从小到大的教育让严糯知道,一个人,一旦沾上这东西,就彻底废了。
看着严糯手里捏着的半截烟头,毛攀也慌了,他没想到小糯能知道这些,他以为他隐藏的很好。
这也是他一直不敢让小糯知道的事情。
看着小糯眼底的失望,他的心仿佛被撕裂了一般,仿佛要失去了什么一般,这是他不愿意面对的。
“小……小糯……你听解释……”
毛攀伸手要抱严糯,他语无伦次的想要解释。可是却说不出话来。
“好,你解释,现在就跟我解释,说你没吸独,说我误会你了,说啊!”严糯推开毛攀要抱着她的手,一拳拳的打在他的胸口。恨不得把他捶回娘胎里去。
“解释啊!你解释啊!我给你机会,你解释啊!”严糯觉得自己快要疯了,她狂叫着,推搡着毛攀,想要他给自己一个解释。
可是等来的只有他的心虚,他的沉默。
严糯彻底绝望了,她狠狠的甩了毛攀一巴掌。
这一巴掌,也打碎了她的幻想,把她拉回了现实。
拉回了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三边坡。
哪有什么岁月静好,只是自己选择闭着眼,不去看罢了。
她压抑着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最后看了毛攀一眼,转身就走。
毛攀下意识伸手去啦,换来的却是严糯越发激动的咆哮。
“别动我。”
看着小糯失望的眼睛,毛攀瞬间失去了全身的力气,他再也没有勇气去拉她。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决然的推门离开。
一切都发生的太突然了。
沈星看着一脸失魂落魄的毛攀和走的决绝的严糯,也慌了,赶紧抓着自己的挎包,跟刘金翠仓皇的打了个招呼,扯着小郭追了出去。
刘金翠看着失了魂的毛攀,嘴角都在渗血的模样,也不敢惹他,悄悄的躲了出去。
跑出金翠歌舞厅,严糯看着满街的霓虹灯,一时间竟然有种天地苍茫,竟没她的容身之地的苍凉感。
是啊,她能去哪呢?哪里才是她的家,她没有家的……
她以为她有,以为她能乘风破浪,给自己找一个家,找一个港湾停靠。
可是这会才知道,哪里有什么港湾啊,都是假象。
过眼云烟。
沈星追出来,就看到一脸茫然的严糯,他小心翼翼的凑了过去,拉着严糯的衣角小声道“小糯,你要去哪里?我送你。”
严糯回头,看到沈星的那一刻,一股委屈就从心底涌了上来,眼泪再也止不住了,可是不想给人看笑话,她只能扭开头去,不说话。
叹了口气,沈星拉着严糯往车子边走去。
“算了,先跟我回去吧,后面的等明天再说。”
小糯在这边没有家人,就他这个大哥,他不管她怎么办。
严糯仿佛没有灵魂一般被沈星拉上车,她望着窗外默默流泪,谁也不理。
小郭全程存在感很低,他从后视镜看着流泪的严糯,张了张嘴,想安慰一下,却不知道说些什么,只能默默的坐在副驾上发呆。
先把小郭送回宿舍,沈星一路无言的把严糯拉回了达班。
毛攀后知后觉的追了出来,连个车的影子都没有,气的他一脚踹在路边的车上,想想还是不解气,抡起路旁的路标,就在金翠歌舞厅门口砸了起来。
一下一下,仿佛在泄愤。
刘金翠惹了祸,全程没敢露面,躲在包厢里面瑟瑟发抖,心里暗骂着沈星这个扫把星,就会给她惹祸。
回到达班,沈星一时半会也不知道怎么安置严糯,看她下车后就径直往自己的小木屋走去,只得抬脚追了上去。
不放心的安顿好这个便宜妹妹,他叹着气,转身往但拓的宿舍走去,打算找他凑合一下得了。
一想到以后还要应对毛攀那个疯子,他就头疼。
找谁不好啊,找这么个大毒虫,小糯怎么这么倒霉啊。
达班没有秘密,第二天餐桌上,猜叔就听说严糯回了达班,也是一脸的问号。
他望向罪魁祸首沈星等着他解释。
他只不过随口提了一句,让沈星跟严糯常来常往,怎么这小子才去了一趟,就让严糯跟毛攀闹翻回娘家了。
沈星嗫嚅着,半晌说不出口,细狗见不得他这副扭扭捏捏的样子,直接埋怨道,
“猜叔喊你说你就说,给是有哈子见不得人呢?做了亏心事不敢跟猜叔讲啊。”
“哪有!猜叔对我有恩,我怎么可能做对不起猜叔的事儿,”
沈星赶忙反驳,最后看着大家都盯着自己,只得叹气,转头跟猜叔小声道,
“昨晚在刘金翠那儿,严糯抓到毛攀抽的烟里面加了料,俩人就吵起来了。毛攀喝了酒,我担心他俩闹到最后小糯受伤,就把她带回来了。”
沈星说的含糊,猜叔却一下子懂了,他自嘲的摇了摇头,没想到陈会长的外甥都陷了进来,可见大环境对人的影响之大了。
就连有权有势的人都躲不开被大环境给污染了。
不过他没想到这事儿对严糯来说,会这么重要,反应这么大。
“嗯,严糯是达班出去的人,又是我的干闺女,既然回来了你就照顾好她,有什么需要尽管提。”
猜叔叮嘱着沈星,把照顾严糯的事情丢给了他。
这些猜叔不用吩咐他也会做,只不过有了猜叔的许可,好多事儿就不用偷偷摸摸的了。
沈星立马高兴的连连点头。
但拓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想想还是算了。
吃过饭,沈星端着给严糯留的饭就要往小屋跑,但拓横插一脚,一把接了过来,转头就走。
沈星赶忙跟上,小嘴巴巴的不停说着。
“拓子哥,咋啦咋啦,小糯她现在心情不好,你就别过去找骂了。还不知道那个毛攀什么时候来呢,等他来了又是一顿闹腾,你就别过去触小糯霉头了……”
沈星劝着但拓,小糯刚刚嫁出去,就发生了这事儿,要是但拓这会过去,一个搞不好,她还会认为但拓是去看她笑话的。
到时候俩人打起来,他帮谁啊?
好头疼。
但拓白了沈星一眼,没理他,径直往小木屋走去。
沈星叹气,不放心的跟了上去。
来到小屋,沈星发现门口昨晚怎么离开的,今天还是什么样子,就连严糯躺的姿势都和昨晚一模一样。
这丫头不会是一晚上动都没动弹一下吧?
沈星有些着急,凑过去却发现小糯闭着眼睛睡着,他小心翼翼的把手指伸到严糯鼻端。
还好,还在喘气。
沈星松了一口的模样太夸张了。但拓直接一个白眼丢了过去。
他把餐盘摆的叮铃咣啷做响,回头就看到严糯醒了,睁着一双红肿的眼睛看着他们俩。
但拓不知道要怎么劝这个可怜的女人,索性拉过椅子坐下,直接道“起来吃点东西,不要蠢的用男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
严糯没有动,看起来有些呆呆傻傻,她现在浑身软绵绵的,一点力气都没有,就想这么睡到天荒地老,再也醒不过来。
沈星不乐意见她这幅丧气的模样,直接扯着她的手臂把她拽了起来,拖到餐桌前,塞给她一双筷子,就催促她吃东西。
“是啊,小糯,不值当,毛攀他本来就是个人渣,我都不知道你喜欢他什么,他搞这玩意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不是你的问题,你就是遇人不淑罢了,大不了咱离婚,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不到处都是么。”
但拓和沈星这俩不靠谱的劝人分手劝的太流畅了, 他们根本不知道劝和不劝分的道理,就是单纯的不喜欢毛攀这个人。
严糯拿着筷子默默的戳着米饭,一点胃口都没有,也不想搭理这两人的安慰。
她需要的不是安慰,而是要好好整理好自己情绪,找到以后的路。
她宁愿死都不愿意跟一个毒虫生活在一起,不管那个人对她再好,再帅,再爱她。
人一旦碰了这个东西,就不能称之为人了。
最后只会拉着身边的人一起沉沦,她不想最后自己也变得不人不鬼的模样,那样还真不如死掉算了。
可是,毛攀这个偏激的人,会愿意放她离开吗?他有这么大的气量吗?
那个得不到就毁掉的幼稚男人,自私才是他的本性不是么。
如果自己表露出一丁点要离开的征兆,换来的就只能是他的囚禁。
他会给她拴上铁链,困住她,毁灭她。
这些都是她不敢承担的结果。
不要说她还有沈星和兰波这俩结拜兄弟了。真走到那一步,谁也救不了她。
他俩也都是在俗世浮沉的人,他们连自己的命运都掌握不住,又怎么可能救得了她。
也许是严糯的沉默太久了,但拓盘腿坐在她对面,想了想,劝到,
“其实你要习惯,这种事情在三边坡太常见了。只不过是没让你看见罢了。”
这种情况在三边坡才是常态,不过严糯经历少,没见过多少,才会有这份天真。
但拓想到之前貌巴对她的控制欲,把她关在家里面,什么外人都见不到,又怎么可能看到外面那些毒虫的惨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