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日见库罗斯离开之后,轻轻放下手里的资料,带着几分礼貌与谦逊,看向唐院长,轻声询问道:“唐院长,请问我能问您一个问题吗?”
“没问题,没问题呀。”唐院长满脸笑意,一边爽快地回应着,一边伸手拿起桌面上的茶杯,就往嘴里灌了几口茶水。
“请问,为什么在这些资料所记录的孩童当中,被标注有智力缺陷的孩子,年龄均大于十岁,而小于十岁的孩童,却全然未曾出现智力缺陷这一情况……”
唐院长刚一听这话,嘴里的茶水瞬间就喷了出来。好在知更鸟和星期日站的位置距离唐院长比较远,这才没被那喷溅而出的茶水给波及到。
在接连不停地咳嗽了好几声后,唐院长好不容易缓过劲来,与此同时,脑海中也迅速构思好了说辞,面向星期日,耐心地解释道:“是这样的,我们福利院这段时间一直都没接收到新的患有智力缺陷的孩子。而之前那些存在智力缺陷的孩子,现在都慢慢长大了,所以才会出现现在这种情况。”
这个回答堪称天衣无缝,就连一向心思缜密的星期日,此刻也没能从中找出丝毫漏洞。
所以,星期日即便心里仍旧留存着些许疑虑,可一时之间也实在找不到反驳的由头,无奈之下,他也只好暂且将那些疑惑压下,不再多做追问了。
“唐院长,今日不请自来,多有冒昧,还望海涵。”星期日站起身来,“人我已经知道去哪里找了,感谢您的帮忙。”
知更鸟见状,也紧跟着星期日站了起来,脸上满是感激,诚恳地说道:“万分感谢唐院长您的帮忙。”
“没事儿没事儿,都是小事,不值一提,可别往心上放。”唐院长笑着摆了摆手,和蔼地说道,“你们二位先去忙你们的吧,我这把老骨头就不耽搁你们时间了,哈哈。”
待目送着星期日和知更鸟两人离开办公室后,唐院长脸上原本挂着的笑容瞬间垮了下来,就像变戏法似的,刹那间变得无比阴沉,眼神中透着几分狠厉,压低声音喃喃自语道:“但愿这小子能识趣点……”
回想起方才的场景,唐院长不禁暗自庆幸,若不是自己脑子转得快,及时找了个看似合理的借口给糊弄了过去,今天恐怕还真得在这事儿上栽个大跟头,惹出不小的麻烦来。
紧接着,唐院长脑海里又浮现出那个处处透着诡异的库罗斯,越想心里越窝火,眉头紧皱,忍不住暗自暗骂道:“也不知道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的蠢货,把这事儿给泄露出去了,可别坏了我的好事啊……”
…………
“星期日先生,你刚刚向唐院长问的那番话,难道是察觉到他有什么不妥之处吗?”以知更鸟的聪慧程度而言,自然不会认为星期日那样做是毫无缘由的随便发问。
“其实并没有什么,只是我多虑了而已。”星期日微微摇了摇头回应道。
在缺乏确凿证据之时,便随意向他人传播那些有损他人声誉的事情,这与星期日所秉持的行事准则相悖,诚如他此前对旁人所言:既已是成人,一切所作所为都需承担与之相应的后果。
知更鸟心中虽尚存些许疑惑,却也并未继续追根究底,而是默默跟随着星期日来到了一间房外。
星期日的目光落在房门上的门牌号处,仔细确定没有找错地方之后,他缓缓伸出手,轻轻敲响了房门。
在去唐院长那儿之前,知更鸟就帮着星期日在那群正在玩耍娱乐设施的孩子当中寻人,只是最终也没找到要找的人,于是便想到找上门来。
片刻之后,房间里传出了轻微的走动声响,那声音不断朝着门口靠近,然而,屋里的人并未即刻将门打开,只是带着几分怯意,小声问道:“是谁呀?”
“你好,我是白芷小姐的朋友,从她那里听说了你,于是想来见见你。”星期日和声细语地说道。
听到这个名字后,屋里的人先是陷入了一阵沉默之中,稍作停顿后,随后缓缓推开了房门。出现在两人眼前的是一个模样稚嫩的小女孩,她面色略显苍白,眼眶也红肿着。
“大哥哥,大姐姐,你们好,我叫朵朵。”小女孩自我介绍道。
“你好,我叫星期日。”
“你好,小妹妹,我的名字是晴空。”
朵朵热情地邀请两人走进房间。这是个一室一卫的屋子,空间算不上多么宽敞开阔,不过对于独自生活的小女孩而言,却也是绰绰有余了。
因为这次是星期日前来找朵朵,知更鸟便很礼貌地选择在一旁静静地坐着,一声不吭,生怕出声打扰到他们。
两人虽是初次相见,但星期日一聊起白芷的事,便与朵朵闲聊起来,朵朵也渐渐摆脱起初的拘谨,变得主动活泼了。
后来,星期日又聊起朵朵在太阳福利院的生活过得怎样,这时,朵朵的神色一下子黯淡了下去,她紧紧抱着怀里的玩偶熊,微微摇了摇头,低声说道:“我……不太喜欢这里。”
“为什么呢?”
“我也说不清楚是为什么。这儿的护工阿姨呀,还有小伙伴们都特别热情,平日里也都很照顾我,可我就是没办法喜欢上这里……”
星期日看着朵朵低垂的眼眸,温声宽慰道:“也许是还没真正适应这里吧,毕竟换了新环境,心里总会有些别扭,这是人之常情。不过,要是愿意的话,你可以和我讲讲那些让你觉得不喜欢的地方,说出来心里说不定就能舒坦些。”
朵朵抬眸看向星期日的眼睛,而后又低下头,犹豫踌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我也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每天夜里,我都会听到特别古怪的声音。刚开始的时候,我还以为只是自己听错了,可后来每天晚上都会出现那种声音,真的……特别可怕……”
星期日听了这话,不禁陷入了沉思之中。就在这时,知更鸟出声说道:“会不会是老鼠发动的动静?”
以前,知更鸟曾亲自去往那些条件颇为艰苦的地方救济当地居民,当时住在废弃房屋里,每到夜里,总能听到老鼠发出悉悉窣窣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