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夏听到沈玉姝的声音,双眼登时亮了起来,“爷爷,是玉姝姐姐,院子里还有陷阱,我去开门。”
李郎中抓紧扶手的手一松,“去吧,把人带进来。”
半夏疾步打开房门,“玉姝姐姐,你先别进来,院子里有危险。”
墙上的人嘿嘿一笑,手招到一半才惊觉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大喊道:“我知道,我可不想变成那些人的样子。”
她从梯子上滑下来,大步走到门口,跟着半夏的脚步进了书房,李郎中正在整理剩下的书籍,地上桌上到处是打包好的医书。
“师父,我娘动了胎气要生了,快去我家看看吧。”
李郎中算算日子,顾氏的产期还未到,应该是惊吓导致的早产。
他让孙女去抓两副催产药,跨上医箱,“咱们这便走。”
沈玉姝一把拉住他,“师父,你可有什么贵重物品,都带上,过去了就别回来了,村里进了歹人,待在我家安全些。”
“那我这医书怎么办?”
“这个我会想办法,你只管把贵重物品带上就行。”
“你等等,我回一趟卧房。”
沈玉姝等人走远,把房里的家具医书一股脑收到空间。
三人合力把尸体抬到院子中间,等村里危险解除了再一并处理。
到现在她没看见一个老弱妇孺,其中情况可想而知,吃不上饭的弱势群体自然当了别人的盘中餐。
这些人只怕早就开始吃人了,可见永江府和明行府的受灾情况很严重。
她把两人送到门口,转身朝着王稳婆家奔去,她跑快一些,顾氏就能少受些罪。
王稳婆家被洗劫一空,院子里乱糟糟的,没个下脚的地方,也不知道这母女俩还有没有命在。
她急切的在一间间屋里寻人,只是院中跳动的零星火点告诉她,这里空无一人。
这下沈玉姝犯了难,村里只有这一个稳婆,人没了她上哪儿再找一个经验丰富的接生婆。
她不死心的在院里喊着,“王稳婆,你还在吗?我是沈家二房的沈玉姝,我娘要生了,需要你去接生,你要是在就出来,我保你们母女平安。”
等了片刻,就在她已经不抱希望时,厨房外墙的拐角有动静,一块木板慢慢抬起,露出一双不算年轻的眼睛。
她欣喜上前把人从地窖拉出来,“太好了,快出来,我娘正等着你呢。”
“家里的东西收拾好了吗?把东西带上,去了就不回来了,到时候直接上山。”
王稳婆抓住了小姑娘的胳膊,“你真的能保我们平安,我年纪大了无所谓,我女儿你一定要保她无事。”
“你放心,你们俩个都会没事的,我娘还等着呢,你快去收拾东西,别的话以后再说。”
“哎,哎,好。”王稳婆高兴的把女儿从地窖拉出来。
一个比半夏还小好几岁的姑娘,长的圆润可爱,头上两个小揪揪乱糟糟的,抱着沈玉姝的脖子怯怯的叫了一声姐姐。
她是王稳婆老来得女生的,今年才五岁,她老伴在孩子三岁的时候得了急症走的,就是因为男人身子不好,所以三十八才得了这么一个女儿。
靠着接生的本事把孩子养大,虽是个女儿,可疼的跟个眼珠子似得,平日里宝贝的不行。
沈玉姝温柔一笑,“别怕,你和玉姝姐姐在院子里等会儿,你娘进屋收拾些东西马上就出来。”
小姑娘乖乖点头,挪到沈玉姝跟前,拉住了她的小拇指,冲她眨眼笑了。
沈玉姝本想摸摸她的脑袋,可自己的手脏的不成样子,在裤子上抹了抹也没见多干净,算了,笑一笑也是可以的。
锅碗瓢盆、吃食、铺盖、衣服,能带的都带上,留着也是便宜了别人。
沈玉姝叫她先把紧要的带上,其他的放地窖,等她回头过来取就行,挑挑拣拣还有一个大包袱,其他的沈玉姝假意放进地窖,实则收到了空间。
她抱起孩子朝外走去,这小姑娘吃的真瓷实,分量还不轻呢。
三人到的时候沈家院里飘出一股浓郁的中药味,半夏已经在厨房煎上了药,院里的火堆几近熄灭,那几个被她打死的全堆在了杂物房门口。
沈玉姝遮住小姑娘的眼睛把人抱进屋,交到沈玉兰怀里,立声催促王稳婆进去看看她娘的情况。
她转头看向门口,“爷爷,我娘她怎么样了?”
儿媳要生产,沈老爷子不好进屋,可心里又着急只能在门口守着。
“李郎中已经开了药,你娘刚喝下去。”
这时李郎中提着药箱从屋里出来,“师父,我娘情况怎么样?”
李郎中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你娘的身体养的一向很好,虽不足月,可只要顺利生产,孩子大人都不会有事,我已经施过针了。”
沈玉姝闻言眼里的担忧去了几分,“多谢师父,你和爷爷先去回屋待着吧,我先把院里的事处理完。”
她想着待会儿场面会有些血腥,便把姐弟几个全赶回堂屋,又去厨房舀了一桶烧好的热水送回房。
顾氏刚喝下催产药,药效还没发作,沈玉姝上前紧紧握着顾氏的手,“娘,你把心放肚子里,女儿就在外面守着,等着弟弟妹妹出生。”
顾氏怕她被自己这副样子吓着,紧着把人往外推。
何氏也过来拉起沈玉姝的胳膊往外赶,“小姑娘家家的快出去。”
沈玉姝觉得自己待在这儿也帮不上忙便顺着力道出了房门。
临走前不放心的和何氏稳婆又交代一遍,孩子生出来剪脐带要用酒过一遍剪刀才行,还有她们几个也得用酒洗手,这里卫生条件堪忧她也只能多说几次。
一切安排妥当,她冷着脸搬上凳子坐到院里,挥手把梯子上的沈安信叫下来。
“爹,你下来添把柴,让这火烧再旺些,说不定等会儿用的上呢。”
那个年轻男人已经失血过多昏死过去,看样子是活不久了。
也罢,死就死吧,反正吃过人肉的人迟早都是要死的。
沈玉姝看向自己洗净的手,修长,白嫩,半点看不出才杀过人的样子。
随即自嘲一笑,这一路从山脚一路到沈家也算大开杀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