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手拉着手一路说说笑笑,转眼来到了道观前,正巧在道观门前遇到了一个人。
“三叔公?何以深夜至此?”张芙蓉见了那人,连忙上前施礼,齐润虽然不认得,但依稀记得初来广宗时曾在堂上见过此人,又听到张芙蓉叫他三叔公,心中认定他是张梁,也凑上去行礼。
“菡儿,跑哪玩去了?”那人神色匆匆,向二人点头示意后就自顾自的朝张角的宿屋方向走去,一边走一边说:“我要去见大哥,你们回吧。”
“不会有什么紧急的要事吧?”齐润见他来得晚去的急,心中暗想是否有什么变故。
“没事,肯定是又跟四叔公吵架来告状了,他们两个老是吵来吵去。”张芙蓉笑道。
“四叔公?师父不是兄弟三人吗?”齐润感觉自己又掉到了史书的坑里,怎么张角从哥仨变四个了,那刚才那个原来是张宝啊。
“爷爷跟我说过,我还有个二叔公,去了汉中。”张芙蓉一脸认真地说:“不过爷爷说他道心不正,违背祖训,给人医治还要收人米粟。”
‘干,肯定是五斗米教的创始人张修!’齐润恍然大悟‘这道家的两大分支不够他老张家占的了。’
紧接着齐润忽然发现了一个华点,于是好奇地问道:“贤师认你做孙女,可又收你为徒,你这辈分怎么算的……”
“这有什么,我道门冲虚自然,随心而定,我私下里喊爷爷的时候,我就是他孙女,公开场合喊师父的时候,我就是他徒弟,又有什么关系。”张芙蓉轻描淡写的说道:“我徒弟也被爷爷认作孙女了,私下她就叫我姐姐,对外她就叫我师父,这不是很正常么。”
“……这正常么?”齐润有些无语,继而又发现了一个华点。
“你都收徒弟了?”齐润一脸惊诧,心想‘你能教人家啥,怎么就成人师父了。’
“对啊。”
“我怎么没见过。”
“哼,我那徒弟漂亮着呢,叫你这浮浪子见到不定要怎么轻薄人家,好在爷爷有要务遣她出去了,你这一时半会是见不到喽。”张芙蓉说完,歪头盯着齐润看了一会,继而眉眼一笑,跳着扑上前来,抱住齐润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像是要把齐润的味道记下,然后她潇洒的扭头离开,说道:“好了,我要回房了!你也早歇着去吧,谢谢你的糖葫芦。”说完蹦蹦跳跳的走掉了。
齐润被她刚才这一番举动搞得上不来下不去,悻悻然往自己的宿屋走去,一边走一边想‘刚才这一番信息量有点大啊,另外这到底是谁浮浪?’
………………
到了第二天,齐润发现自己浪不动了,他的双腿又麻又酸又痛,床都不想下,就想没事做躺一天算了,早饭也没吃,结果到了中午,徐晃派的人到了门外,他叩了叩门,在门外言道:“参事,装备到了,曲长请您赴营查验。”
‘好么,我这是一天也闲不住啊。’齐润无奈的叹了口气,强撑衰体苦坐起,对着门外喊道:“门上没锁,进来吧。”
“唯!”那人推门进来后,发现齐润正在床上颤巍巍的挪动,不由大惊失色道:“参事!何以如此病苛?!”
“我要是说我是走路累的你信么?”齐润不好意思的摆摆手道:“先搭把手,劳驾扶我起来。”
“参事如身体欠恙,改日再去?”
“唉,不妨事,我今啊,走是不好办了,你把我扶到马厩去,我骑马去吧,没准马上颠一颠还能好些。”
那人应唯一声,快步过来将齐润扶定,两人慢慢挨到马厩前,齐润这才发现马厩里只留下了浮云和熊二,毋须归与熊大不见了踪影。“我那两匹马呢?”齐润问管马的道人。
“几日前刘大叔牵走了,再未回来。”
‘刘叔?’齐润这才察觉自从全马宴后就没见过刘五了。
“刘叔在军营里吗?”齐润问来送信的营兵,刘五喜欢军营的氛围,似乎自徐晃建寨之后就一直待在营寨,没有回来过。
“回参事,未见。”
“哪去了?”齐润此时联想起自己那袋金子不见的事,他昨天邀约张芙蓉去逛街时还想从那袋金子里取几块出来炫富,可当时找遍了床上床下也没翻到,还认为是那天喝醉了遗落在了竹营的大帐里,那时急着出门,也就未再挂心。
此时两件事联系起来,齐润不由叹了口气,人心隔肚皮,或许是刘五见了巨款动了心也难说。
然后他又摇了摇头,自己安慰自己,就算真的是刘五卷款而去,就当他照顾自己养伤半月还一路护送自己到广宗的佣金也不是不可以,想到这里,又自觉惭愧起来,毕竟经过这么些日子的相处,齐润认定刘五不会干这种事,这不就是疑邻窃斧么,那袋金子说不定是自己在去锻造密寨的路上遗失了而已。
‘反正那些金子本来也不是我的,来的快去的自然也快,得失又有什么可计较的。’齐润如是想到,他根本没有意识到那袋金子究竟是何等规模的一笔巨款,加之他本来就心大,于是竟把这事放下了,毕竟眼前还有一道难关等他克服。
上马。
管马的道人很快就把马鞍安置好,可齐润望着高高的马鞍自嘲的傻笑起来‘我还真是个大聪明,我这腿迈都迈不开,怎么上马啊?’。
浮云等了半天不见有人上背,回过头来望着齐润打了个响鼻,似乎是在耻笑齐润,把齐润惹毛了,他狠了狠心,咬着牙忍着酸痛踏上了上马石,可伸手刚按住了鞍肩后,那点决心就没了,正在想自己这副糗样可别叫张芙蓉看到的时候,一串银铃般的笑声已经飘过来了。
“哼哼,川岳,你干吗呢?”
“啊,我要骑马去营寨一趟。”
“那你怎么不上马呢?”
“呃,我检查下马鞍有没有放错。”
“哦,放错了吗?”
“啊, 没……吧。”
“那上马吧。”张芙蓉坏笑着看着齐润。
“师叔,没问题,上马吧。”道人在旁边补刀。
“啊,我又不想骑马了,今天天气这么好,我们还是步行吧。”齐润尴尬的咬着牙从上马石上下来,那一脸呲牙咧嘴的样子逗得张芙蓉哈哈大笑。
“噗哈哈哈,川岳,你还真是爱逞强,这是腿酸的走不动了吧?”
“你就知道看我笑话。”齐润见装蒜失败,干脆一屁股坐在上马石上埋怨张芙蓉道。
“怎么?昨天走了那么点路就不行了?”张芙蓉掩嘴笑道:“难怪管姐姐说你是银样……”
张芙蓉说到一半忽然醒悟到有外人在场,生生刹住车不再言语,脸儿一红,凑到齐润身边蹲下:“我给你看看。”
“什么叫那么点路,我前天还走了四十多里路呢,而且还爬了山……,唉,你别乱摸。”齐润见张芙蓉伸手就按自己的小腿,怕疼怕酸,连忙制止她道。
“什么乱摸,腿酸的时候按一下承山穴、昆仑穴就能缓解的。”张芙蓉一边说着一边给齐润触按小腿膝下和后侧的这两处穴位:“你要是昨天跟我说了,早给你按按,今天也不至于上不去马。”
按着按着蓦然想起昨天跟齐润的事,脸越来越红,想到开心处,又不由得嘴角上弯,可又生怕被人看见,头越垂越低。想到羞涩处,又觉的无地自容,于是狠狠地一拍齐润的大腿:“讨厌!你怎么自己不按?!”
她霍的站起身来,红着脸瞪着眼,在沉默了两秒钟后,逃一样的走掉了。齐润温存的望着张芙蓉逃掉时留下的背影,微微的摇了摇头,这个女孩就像临考的高中生一样喜怒无常,哦,对,齐润几乎忘却了她确实是这个年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