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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治疗:沉默的来访者
上海的秋天总是带着一丝凉意,教堂的钟声在傍晚时分悠扬地响起,仿佛在安抚这座城市的喧嚣。我坐在诊所的钢琴旁,指尖轻轻触碰琴键,弹奏着一首舒缓的曲子。这时,诊所的门被轻轻推开,一个瘦小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那是一个穿着校服的女孩,约莫十岁左右,头发扎成两条马尾辫,脸色苍白,眼神空洞。她的母亲跟在身后,神情焦虑。我停下弹奏,站起身迎接她们。
“您好,我是小玲的妈妈。”母亲低声说道,“她……她已经两个月没有说话了。”
我点点头,示意她们坐下。小玲紧紧抓着母亲的衣角,目光始终盯着地面,仿佛与这个世界隔绝开来。
“小玲,你好,我是这里的医生。”我轻声说道,试图与她建立联系。她没有回应,甚至连眼神都没有变化。
我转向母亲,问道:“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
母亲叹了口气,眼中泛起泪光:“两个月前,她爸爸……突然去世了。从那以后,她就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
我点点头,心中已经有了初步的判断。小玲的失语很可能是由于创伤性事件引发的心理防御机制。她的沉默,是她对无法承受的痛苦的一种逃避。
我决定采用精神分析法的自由联想技术,试图让小玲通过非语言的方式表达自己。我拿出一盒彩色蜡笔和一张白纸,放在她面前。
“小玲,如果你愿意,可以用这些蜡笔画一些你想画的东西。”我轻声说道。
她依然没有反应,但我注意到她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我耐心地等待,直到她终于伸出手,拿起了一支红色的蜡笔。
她开始在纸上涂抹,线条凌乱而急促,仿佛在宣泄某种情绪。我静静地观察,没有打扰她。画完后,她把蜡笔放下,再次低下头。
我拿起画纸,看到纸上是一片混乱的红色,中间有一个黑色的点。这幅画让我感到一阵心悸,仿佛看到了她内心的痛苦与恐惧。
“谢谢你,小玲。”我轻声说道,“我们下次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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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治疗:画中的秘密
一周后,小玲再次来到诊所。这一次,她依然沉默,但似乎对我的存在没有那么抗拒了。我再次拿出蜡笔和纸,放在她面前。
“小玲,今天你可以继续画你想画的东西。”我说道。
她拿起蜡笔,开始画了起来。这一次,她的画更加具体:一个房子,房子旁边有一棵树,树下站着一个小女孩。房子的窗户是黑色的,树上的叶子也寥寥无几。
我注意到,她的画中没有任何人物,除了那个小女孩。这让我想到,她可能在表达一种孤独感。
“小玲,这个女孩是你吗?”我指着画中的小女孩问道。
她没有回答,但点了点头。
“她看起来有点孤单,你觉得她需要什么?”我继续问道。
小玲沉默了一会儿,突然拿起一支黄色的蜡笔,在画的上方画了一个太阳。阳光洒在房子和小女孩身上,仿佛带来了一丝温暖。
“太阳让她感觉好一点了,对吗?”我轻声说道。
她再次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微弱的光芒。
我决定进一步引导她表达情绪:“小玲,如果你愿意,可以试着告诉我,这个女孩现在的心情。”
她低下头,手指紧紧抓住蜡笔,似乎在挣扎。我耐心地等待,直到她终于抬起头,用极低的声音说道:“她……她害怕。”
这是她两个月来第一次开口说话。她的声音微弱而颤抖,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她害怕什么?”我继续问道。
“害怕……没有人再爱她。”她的声音几乎听不见,但这句话让我心中一紧。
“小玲,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我轻声说道,“你很勇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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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次治疗:认知的重建
小玲的开口让我看到了治疗的希望。在第三次治疗中,我决定结合认知行为理论,帮助她重新构建对世界的认知。
“小玲,上次你告诉我,那个女孩害怕没有人再爱她。”我说道,“你觉得,为什么会这样想?”
她沉默了一会儿,低声说道:“因为……爸爸不在了。”
“爸爸不在了,让你觉得没有人爱你了吗?”我问道。
她点点头,眼中泛起泪光。
“小玲,爸爸虽然不在了,但他对你的爱并没有消失。”我轻声说道,“还有妈妈,还有很多人,他们依然爱你。”
她抬起头,似乎在思考我的话。
“我们可以做一个练习。”我拿出一张纸,分成两栏,“左边写下你觉得没有人爱你的原因,右边写下可能存在的其他解释。”
她犹豫了一下,拿起笔,在左边写下:“爸爸不在了。”在右边,她写下:“妈妈还在,老师也关心我。”
“你看,虽然爸爸不在了,但还有很多人在爱你。”我说道,“你觉得这样想,会不会让你感觉好一点?”
她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释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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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次治疗:语言的回归
在最后一次治疗中,小玲的状态明显好转。她主动拿起蜡笔,画了一幅新的画:一个房子,房子旁边有一棵树,树下站着一个小女孩,还有一个大人牵着她。房子的窗户是明亮的,树上开满了花。
“小玲,这幅画看起来很开心。”我说道。
她点点头,轻声说道:“这是我和妈妈。”
“你觉得现在的生活怎么样?”我问道。
“虽然……虽然爸爸不在了,但妈妈还在,我会好好陪她。”她的声音虽然依然微弱,但已经没有了之前的颤抖。
“小玲,你真的很坚强。”我说道,“你已经找到了面对困难的力量。”
她抬起头,露出了两个月来的第一个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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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疗结束后,小玲和母亲一起离开了诊所。我站在窗前,看着她们远去的背影,心中感到一阵欣慰。教堂的钟声再次响起,仿佛在为这个失语的女孩庆祝她的重生。
我回到钢琴旁,弹奏起一首欢快的曲子。窗外的阳光洒进来,照亮了整个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