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等辜宸,巫昭自己先回了酒店房间。
但是她刚刚走出电梯就在自己房间外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谢不羁。
他的样子看上去有些狼狈,眼睛里还有着残留的些许惊恐。
在看到巫昭的时候他似乎是想走过来,但是还是强忍住了没有动。
只是他的眼睛写满了无助和恳求。
然后再和巫昭的对视中仿佛丧家之犬一样,低下了头。
有意思。巫昭的脚步微缓,走到了他面前。
“真是稀客啊谢先生,我没想到居然能在我的房间门口看到你。”巫昭的声音很轻,带着些意味深长。
谢不羁脸色发白,声音也很虚弱:“我……我们能不能谈谈?”
从身上拿出房卡刷开房门,黑暗的房间流入走廊的灯光。
“请吧。”巫昭侧着身,客厅在她身后隐约可见。
就像身后有什么东西在虎视眈眈一样,谢不羁几乎是想也不想的走近了巫昭的房间。
巫昭跟在他身后进了屋,门在他们身后砰的一声关上了。
紧接着谢不羁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整个人剧烈的发起抖,连声音也跟着颤抖起来:“你…你是不是,早就,早就知道……她,有问题?”
他的牙齿打颤,整个人蜷缩成一团。
看他这副样子的巫昭忍不住勾起唇角轻笑:“就你这点胆子,也敢跟在她屁股后面当狗?”
“要不是你爷爷用功德在下面跪了又跪,你早就死的渣都不剩了。”
巫昭冷漠的说着,手指上的指环宝石闪着光。
“我,我爷爷?!”谢不羁错愕的抬起头,瞪大了眼睛。“……你,你见过我爷爷?”
“呵,他马上就要灰飞烟灭了,我见他做什么?”巫昭讽刺的说着,“你不会以为我平白无故告诉你这些吧?”
她说的残忍,神色也很冷:“这是你的报应,谢不羁。”
“我早就说过了,不属于你的东西不要动……动我的东西,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谢不羁的爷爷死了之后因为有执念所以迟迟不肯去投胎,在发现自己孙子做了违背自己意愿的事情后为了救他不惜自损功德长跪转生殿不起。
巫昭与黄泉阴门有着难以分割的灵魂链接,自然清楚的知道下面发生的一切。
她冷眼看着谢不羁作死消耗完他爷爷的功德。
“不,不是这样的!”谢不羁跪在地上爬了几步,想要抓住巫昭的裤脚。“求求你,我爷爷——有罪的是我,求求你救救我爷爷!”
俯视着他的巫昭面色平静,那张脸不笑的时候竟然显得格外冷漠。
那种目空一切的目光,与这世间的一切都格格不入的感觉……
谢不羁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乞求着:“我,我把知道的都告诉你……你,你别让我爷爷……”
后退了两步避开了他的手后,巫昭打开了客厅的灯。
明亮柔和的灯光也让她的表情缓和了几分。
她走到沙发坐下,并没有答应他。
而是问:“你跟去医院,看到什么了?沈娇娇,见了奇怪的人吧?”
她从谢不羁身上感知到了非常邪恶的气息,透着些许熟悉但是又很诡异的阴气。
慢慢的转动着手上的指环,巫昭的眼神暗了暗。
咽了口口水,想到自己看到的画面谢不羁还是很恐惧。
“是……我和巫旎旎原本一起送她去医院的。谁知到了医院之后,还没有进医院,突然有个男人说是巫旎旎家里的人,把她带走了。”
“我看巫旎旎很是惧怕那个男人…他坐在车里我没有见到他,不过他的声音挺耳熟的……不知道在哪里听过。”
巫流风。
他居然来月城了?巫昭挑眉,有些意外。
看来是知道医院里有不得了的人来了,所以提前过来把妹妹接走了吗?
谢不羁见巫昭没有询问巫旎旎,所以继续说着:“巫旎旎走了之后就只剩下我,我交了住院费之后就去联系娇…,呃,沈娇娇的经纪人。”
“等我打完电话准备去病房陪她的时候……我听见了病房里有其他人的声音。”
说到这里,谢不羁的脸白了又青。说着:“那人声音听不出是男还是女,但是和沈娇娇的对话让我觉得……应该是个女的。”
“沈娇娇叫她白圣使,我站在门口只听到她很愤怒的说为什么——”谢不羁声音心虚起来,小心的看了巫昭一眼才继续说,“为什么诅咒没有要了,你的命。”
他到现在都还记得说这话的沈娇娇的表情。
狰狞又满含恨意,那张娇媚的脸扭曲着。
看上去异常的可怖和令他心寒。
那个样子,如同陷入某种魔障一样。
在那一刻他突然醒悟,原来他心里娇弱又美好的沈娇娇都是假的……
紧接着他就看到那个诡异的斗篷人从都碰下伸出了一只手,想要控制住发狂的沈娇娇。
“那,那居然是一只白骨手掌!”谢不羁震惊的说着,紧紧的攥住了沙发上垂落下来的毯子。“我听到那个白圣使说诅咒还在,只是暂时被压制住了。只要到了什么时候,自然就能达成沈娇娇的愿望。”
白骨和白圣使吗……巫昭点了点头,“那白骨手掌,你仔细看了吗?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谢不羁摇摇头,“我太害怕了,所以马上就转身走了……而且我刚走就遇上了过来的经纪人。险些就被他发现我在外面偷听了。”
“你真以为自己藏的很好?”巫昭冷笑了一声,“我说了,如果不是你爷爷,你早就死了。你也见识过了那只白骨手掌了,你觉得你一个普通人,真的不会被邪术师发现吗?”
她站起身,走到他身边抓住了他的领口。
一缕漆黑的阴气从谢不羁的脖子里飘了出来,随后谢不羁听到耳边传来一声清脆的响声。
好像有什么东西摔碎在了地上。
常年挂在他脖子上的红绳凭空断裂,一枚平安扣从他身上滑落下来。
那是……
“爷爷送我的平安扣?”
巫昭丢开手,看着那枚遍布裂纹的平安扣。
“没有它,你回不来。”
那白骨斗篷人力量相当可怕,如果不是有这平安扣里的功德和灵气护持,谢不羁在第一时间就会被发现。
先是指骨又是骨笛,现在竟然连白骨手掌都出现了。
难不成……
先前的指骨和骨笛都出自这个人身上?
谁会把自己的骨头炼制成阴器……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巫昭按了按手上的指环,“你走吧,看在你给我带了点有用的消息……你拿走我的东西,我可以不追究。”
“那我爷爷——”
捧着平安扣的谢不羁脸上的笑容还没来得及展开,就听到巫昭说:“做人不要太贪心了,谢先生。”
“你该走了。”
巫昭转过身走到了落地窗边,送客的意图非常明显。
谢不羁的神色瞬间萎靡起来,失魂落魄的站在门边不想就这么离开。
他握着门把手咬了咬牙,“如果你能救我爷爷,我愿意做任何事情!哪怕是——”现在去要回你奶奶的遗产!
话还没来及说完,门被从外面推开了。
站在外面的男人身形高大,一张俊美的脸上面无表情。
淡漠的视线从他脸上掠过,继而转向站在落地窗边的巫昭。
只听辜宸的声音带着疑惑和某种难抑制的情绪,“昭昭,怎么每一次我打开门,都有不同的……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