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为卑微低贱?你是脑残小说看多了吗?动不动就是卑微低贱?依我看,你才是那个最卑微低贱的,给人当狗使,还吠这么大声,真不知该说你有出息呢,还是说你有出息呢?”
柳喜喜一番嘴炮,尤其是后两句重音不同,气得舒亮怒火中烧,紧握住手中的剑,而邹氏四兄弟和姚氏姐妹则在一旁听得暗暗发笑。
“你!你!你!”舒亮怒不可遏,手指着柳喜喜。
柳喜喜冷笑,“指什么指,至少我是个人,不像狗,只会‘你、你、你’,真是笑死人了。”
“你!你!你!”舒亮怒发冲冠,拔剑指向柳喜喜,而后又将剑尖指向姚氏姐妹。原本还在偷笑的两人,瞬间如惊弓之鸟,惊恐地看着舒亮。
柳喜喜见状,冷哼一声,“怎么?这么快就沉不住气了?能不能给俩孩子看看?要是他们出了什么意外,我定要你陪葬!”
演纨绔霸总,她又不是不会。
这时必须要表现得强势一些,才能震慑住舒亮。
舒亮微微皱起眉头,随后又舒展开来,笑道,“听闻闲王喜好男色,这是连五岁的小娃娃也不放过了吗?”
姚月姚星躲到了柳喜喜身后,她们并没有因为舒亮的话而将柳喜喜视为恶人,反而紧紧拉住她,生怕舒亮那锋利的长剑会无情地刺向她们。
柳喜喜冷笑,“叫你给他们治病,不是叫你满脑子黄色废料,算了,你也听不懂,能不能看一看他们的病,不能说句话,别再拿着把剑在这里耀武扬威了,你以为这样就能吓唬到谁?还有,你看看你那剑上的血迹,也不知道擦一擦,你脏不脏啊!”
她表现得全然不在意,不害怕,迷惑了舒亮,舒亮扔下一句“不会治病”,竟当真抽出一张手帕去擦剑去了。
柳喜喜蹲下,抱住两个孩子,轻声安慰,“我们落在歹人之手,生死难料,你们不要害怕,跟紧我。”
姚月姚星连连点头,姚月清醒的时间较长,他搂住柳喜喜的脖子,小声在柳喜喜耳边道,“姐姐,我没有事,之前是装的,吓唬那些坏人的,只是走了这么久的山路,脚实在太酸了。”
柳喜喜没想到,这孩子竟有这样的心眼,真是聪明,忙道,“腿酸了,我来背你,姚星,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姚星道,“好了很多,你背着姚月罢,我能走一会儿。”
柳喜喜于是背起姚月,牵着姚星,而他们倚靠过的树干上亦留下了记号。
姜谙看到记号时,一头雾水,他狐疑地看向知春和鸣秋,问道,“金?喜喜为什么会留下这样的一个符号?”
知春心头猛地一震,望着鸣秋,鸣秋亦是心领神会地点点头,道,“想必是指的某个人吧,既然王爷一路都能留下记号,应是安全的。”
苏礼杭看了看树干上的“Au”符号,又端详着地上踩踏的痕迹,从几片宽阔的枯叶上发现了较为完整的脚印,道,“她和孩子在一块儿。”
但杂草丛生,更多的线索也难以寻觅。
正当众人准备继续前行时,苏礼杭忽道,“闻夏,没有和闲王在一起,她去哪了?”
知春道,“苏家公子,你可是有什么发现?”
苏礼杭举起手中的几片树叶,道,“这两个脚印都是右脚,且有明显的差异,说明那两个孩子都是跟随闲王的,按常理而言,孩子年幼,行山路缓慢,一人带一个方为妥当,只要那些人控制住两名女子,闲王和闻夏就不会轻易反抗,不行,我要返回女娲庙,定是有什么疏漏之处。”
知春颔首,当即点了十人小队跟着苏礼杭折返,他们则马不停蹄地继续前行,如今已经过了地界线,临江县的情况知春了解的并不并不详尽,她亦步亦趋地护在姜谙身旁,以防不测。
而苏礼杭回到女娲庙里,除了看守的几人,并无其他异样。
他重新勘查现场,蓦然在一个犄角旮旯里发现了不寻常的绳索,由于桌案的遮掩,若不仔仔细细地查看,根本无从发现。
“竟然又多了一个人!她究竟救了谁?他们去了哪里!”苏礼杭心中涌起不祥的预感,他伫立在大堂的门口,目光径直望向庙外。
心想,闻夏一定是因事暂时离开过,等她回来时这里只剩下冷冰冰的尸体,在寻觅线索的时候发现了被劫持的人。
她救了人之后,必定是盘问过那个人知晓些什么,然而知春姑娘和鸣秋姑娘都对柳喜喜留下的暗号一窍不通,闻夏多半也是看不懂的,若是那人指对了方向,她尚能紧随其后,可若那人指错了方向,她恐怕……
凶多吉少了。
苏礼杭的瞳孔猛然一缩,被自己的揣测吓得心惊胆战。
他竭力思索在一无所知时,闻夏会往哪个方向行进,须臾他便有了头绪。
地上有些浅淡的血迹,已被踩踏得几乎难以辨认。
苏礼杭沿着滴落的痕迹前行,出了女娲庙后,其行进的方向是朝向临江县的官道。
他稍稍松了口气,走官道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只是路程会稍远一些罢了,他若是快马加鞭,追上闻夏或许并非难事。
苏礼杭解开一匹马,纵身一跃便疾驰而去,跟随的几名侍卫都措手不及,亦是手忙脚乱地纷纷上马追了上去。
树林郁郁葱葱,遮天蔽日,空气亦是异常的湿冷。
闻夏一边小心翼翼地提防着蛇虫,一边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这个人,而这人,正是女娲庙的道人,或者说是,隐村的第五人。
她原本被这道人诓骗了,只因道长所言近乎皆为真话,可正是这片言中,他还是露出了破绽。她家王爷的武艺与失忆前相比,着实称不上高强,况且他口称土匪是被四名男子所杀,可土匪携带的皆是刀,那剑又是从何而来?
更为关键的是,他们到来时,这道长竟然没有发出丝毫动静求救,此举实在有悖常理。
所以她出门后,佯装追寻,实则悄然折返,果不其然,道人并未听从她的话语去报案,反而是朝山里行去。追踪了一段路程后,因不慎踩踏树枝而被察觉。
道人功夫不敌她,只是这道人领她走的路,十分不寻常。
“再往前走,你该没命了。”闻夏止住了脚步,道,“我虽非通州人士,但对通州的状况还甚了解,这边树林人迹罕至,且蛇虫猛兽众多,你何苦如此行事?他们理应是朝着临江县的方向去的,你却将我带往西边,穿过这片林子,再过一片险滩,可就到西罗国的地界了。”
道人停住了脚步,回头看着闻夏,“你这么聪明,怎么还是上了当,跟着我来了这里?”
闻夏道,“我知道,你会带我找到他们的。”
道人笑道,“痴人说梦。”
闻夏道,“我是不是痴人说梦,你很快便知。那你可知道为何西罗国一直对镜国虎视眈眈,却不从这片林子攻入吗?”
道人问道,“为什么?”
闻夏笑道,“因为这个片林子有个别称,唤作亡海,向来是有进无回,你可还记得进来时的路?”
“少吓唬我,既然如此,你不也进来了吗?我贱命一条,有你这等高官作陪,倒也不枉此生了。”道人虽嘴硬,却也下意识地环顾四周。
茂密的林子,仿若每一棵树都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般。
“人生之路,各有不同。你叫什么名字,我为你卜上一卦,看看你能否从这亡海中安然走出。”闻夏不慌不忙地道。
道人道,“我倒是想瞧瞧,你能算出些什么名堂来,我,贺氏连。”
闻夏闻言,抬手掐算片刻,道,“贺连,年方十七,乃朝州人士,入隐村已有六年,对吗?”
贺连震惊地望着闻夏,颤声道,“你还知道什么?”
闻夏道,“你是因为家中多男无女,而逃出来的,我还知晓,你师承舒亮,所学乃是剑法。”
而她之所以能道出这些,是因为他们与阿隐签订的契约书中包含了个人信息,她当时便已熟记于心。
贺连如惊弓之鸟,连退数步,警觉地望着闻夏,想从旁寻些称手的家伙,忽然,手腕一阵刺痛,他惊慌失措地大喊,闻夏定睛一看,竟是一条银环蛇,忙挥剑将蛇挑开,只见贺连的手腕上赫然出现了两个血口。
“别动,这蛇有毒。”闻夏急忙挥剑割下一片布条,迅速地缠住贺连的伤口上方,以防毒液扩散。而后又找寻草药,敷于伤口之上,道,“我所能做的,也仅是延缓毒性发作,若想活命,就跟我回去。”
贺连冷笑,“我还有活命的机会吗?你可知道我们为什么一直留在隐村?”
闻夏用剑开路,道,“除隐丸,可以治疗的,你可认得丁泽。”
“丁泽?他不是死了吗?”贺连惊道。
闻夏道,“他在闲王府,因他年纪小,我们王爷留他在府里帮忙养养花草。”
听闻丁泽还活着,贺连忽然松了口气,他们哪一个不是身世荒唐的可怜人。进入了隐村后,本以为可以为自己而活,却成了被除隐丸控制的傀儡,他们知道隐村不是个好地方时,已经无法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