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在善堂的遭遇如噩梦般缠绕着他,那些被打骂的屈辱记忆,让他内心深处的敏感脆弱被无限放大。而阿婆的死,更是他心中永远无法抹去的伤痛。
尽管他深知那碗粥中的毒并非自己所放,可善良的他却始终无法原谅自己曾将毒粥端给阿婆的行为。
“我本应保护好阿婆,是我害死了她。”江归砚喃喃自语,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他感觉自己仿佛再次回到了那个可怕的瞬间,周围的黑暗似要将他吞噬。
“阿婆,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我错了……”
他跪在地上轻轻摇晃着阿婆的身体,一个劲的道歉,江归砚的声音在这虚幻的空间中回荡,他仿佛又一次经历了那噩梦般的场景。此时,心魔正一点点啃噬着他的心智,试图将他彻底拖入绝望的深渊。
阿姐那倒在血泊之中、毫无生气的模样,突兀地从他的记忆深处钻了出来。一瞬间,他的面色如死灰般惨白,双手紧紧揪着心口的衣衫,痛苦与绝望如汹涌的潮水,将他彻底淹没。
脑海中,那两个曾鲜活的身影缓缓倒下,他们的离去皆因自己而起。这如山般沉重的罪孽感,沉甸甸地压在他的胸口,让他每一次呼吸都好似要费尽全身的力气,艰难无比,好似下一秒就要窒息在这无尽的自责之中。
他陷了进去,痛苦的记忆在脑海中一遍又一遍的上演,几乎要将他逼疯了。
于此同时,江遇的意识逐渐被拉回到往昔的痛苦回忆里。最初映入眼帘的,是他小时候流浪的凄惨画面。那时的他,衣衫褴褛,身形瘦弱,在满是尘土与垃圾的街头巷尾艰难求生。
常常与野狗争抢那少得可怜的食物,每一次都拼尽全力,哪怕被野狗抓伤、咬伤,也绝不退缩,只为了能在这残酷的世间多存活一刻。
好不容易,他被一个小村庄的好心人收留。在村子里度过了几年相对安稳的时光,他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与善意,以为自己终于可以告别那黑暗的流浪生涯。然而,命运却对他露出了狰狞的獠牙。
突然有一天,一个邪恶的修士如恶魔降临般闯入了村子。刹那间,平静的村庄被血腥与惨叫所笼罩。熊熊大火燃烧起来,房屋在烈火中崩塌,村民们惊恐地四处奔逃,却被邪修无情地屠戮。
江遇眼睁睁地看着那些曾经给予他关怀与照顾的人们,一个个倒在血泊之中,生命在瞬间消逝。
还没等他从这巨大的悲痛中缓过神来,他自己便被邪修发现并抓走。只因为他的体质特殊,对邪修修炼邪恶功法有着极大的助力。
在那阴暗潮湿的邪修巢穴里,他遭受了难以想象的折磨。那个邪修一次次地挖取他的心头血,剧痛如万箭穿心,让他生不如死。
那个邪修抓了很多很多的孩子当作他炼制血傀儡的容器,各种邪恶的符文和阵法被强行刻在他们的肌肤之上,每一道符文的铭刻都伴随着钻心的疼痛和灵魂的震颤。
然而,邪修的法术未达预期后,恼羞成怒,只见那邪修满脸狰狞,目露凶光。他大手一挥,一条布满尖锐倒刺的长鞭便出现在手中。
邪修一步一步缓缓走向江遇,每一步都仿佛带着无尽的压迫感,使得周围的空气都似乎凝固起来。随着他手臂的挥动,长鞭在空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紧接着“啪”的一声脆响,狠狠地抽在了江遇那单薄的背上。
江遇的身体猛地一震,稚嫩的肌肤瞬间被长鞭上的尖刺撕裂,一道深深的血痕触目惊心,鲜血如泉涌般渗出,迅速染红了他破旧的衣衫。
江遇紧咬着嘴唇,试图用坚强的意志抵御这钻心的疼痛,但身体还是不由自主地剧烈颤抖着。
邪修见状,冷哼一声,手中的长鞭再次高高扬起,如雨点般密集地抽打在江遇小小的身躯上。
江遇无处可逃,只能在这狭小的空间里承受着这非人的折磨,他的双臂本能地护住头部,可手臂上也很快布满了一道道交错的血痕。
那鞭打声、邪修的怒骂声以及江遇压抑着痛苦的低吟声,在这阴暗潮湿的牢房里交织回荡,构成了一幅惨绝人寰的画面。
最终,画面定格在村子被屠后的废墟之上。他跪在满是鲜血与灰烬的地上,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绝望、无助与无尽的仇恨,那哭声在寂静的废墟中回荡,仿佛是对这残酷命运的最强烈控诉,而此刻,心魔正利用这些痛苦的回忆,不断冲击着他的心智防线,试图将他彻底拖入黑暗的深渊,让他永远沉沦在这痛苦与仇恨之中,成为被心魔掌控的傀儡。
倘若在往昔,江遇或许能麻木以对,可如今他已与江归砚心意相通,有了更为丰富的情感世界。
当那撕心裂肺的痛苦如汹涌潮水般袭来时,他的内心防线被无情地冲击着。每一道伤痕带来的不仅仅是肉体的剧痛,更有情感层面的折磨。
他不再像从前那般只知承受,而是在痛苦中挣扎,心中既有对这无端折磨的愤懑,又有对往昔遭遇的悲戚,种种情绪在心底翻涌交织,让他在这无尽的苦难中几近崩溃。
江归砚与江遇仿佛被无尽的绝望所吞噬。
江归砚的眼眸里盈满了痛苦的泪水,他的嘴唇微微颤抖,一声声悲痛的嘶吼声从他的喉咙深处艰难地挤出。
那声音起初还只是低沉的呜咽,像是受伤的幼兽在黑暗中独自哀嚎,饱含着对命运无常的控诉和对自身过往的悔恨。
随着内心的痛苦如汹涌潮水般不断上涨,他的哀伤如同一把锐利的剑,直直地穿透阵法的重重禁制,在空旷的四周回荡。
江遇亦沉浸在那仿若深渊般的悲伤里,他的灵魂像是被无数根尖锐的刺狠狠地扎着。那源自心底深处的哀痛化作了一声声令人心碎的悲号,他的声音带着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沧桑与悲凉,仿佛在诉说着千百年的孤寂与折磨。
这悲号与江归砚的哀嚎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曲悲怆的交响乐,让阵法之外的人不禁为之动容,他们虽无法真切知晓阵内的情形,却能从这穿透而出的悲痛声音里,感受到江归砚正经历着一场足以将灵魂撕裂的磨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