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中却暗自思忖:“今日这事,闹到如此田地,我倒要看看你们冥界,如何收场。”
崔珏被温锦这话气得浑身颤抖,手不自觉地握紧了腰间的判官笔,那原本讳莫如深的面容此刻满是狰狞,咬牙切齿地说道。
“好个不知死活的丫头,口出狂言,你可有证据?若无证据,仅凭你这信口雌黄,本判官今日便定你个扰乱冥界之罪,让你尝尝冥界刑罚的厉害!”
景寰见状,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停地滚落,焦急地小声劝温锦:“娘子啊,你快别说了,没证据咱可不能再硬刚了,不然真就完了。”
温锦却仿若没听见他的劝告一般,目光坚定地看向崔珏:“崔大人,这是向我讨要证据,这证据嘛,我也不是没有,若我贸然拿出,可不利于你冥界后续事宜的处理。”
“毕竟你冥界,还需要我去帮你们寻那可填充火狱的火种呢!”
崔珏听闻这话,脸色愈发难看,眼中满是震惊与慌乱,不过很快又强行镇定下来,思索对策。
片刻之后,崔珏竟瘫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姑娘啊!这我冥界也是没办法了,所以才想出这么一个馊主意。”
“你那日为了跟那阎君秦时纣对抗,借助哭丧棒从我火狱调取了大量的火莲业火,如今我冥界的火狱,连壶水都烧不开,更别提惩治恶鬼了。”
“我们冥界知晓姑娘消灭了那作恶的阎君,是大义之举,所以不曾派人过来为难姑娘,可您也得体谅体谅我们不是……”
温锦微微一怔,没想到崔珏竟突然来这么一出,不过很快她就回过神来,脸色依旧严肃。
“崔大人,您这话说得倒轻巧,我当时为了对付那秦时纣,从地府借调火莲业火,也是迫不得已。可你们冥界如今却用这般手段来算计我,这又是何道理?”
景寰在旁也是一脸惊愕,没想到背后还有这样的缘由,不过看现在这情形,似乎事情还有转机。
他悄悄松了口气,站在一旁静静地听着两人对话,不敢贸然插话。
崔珏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可怜巴巴地望着温锦,继续说道:“姑娘,我们实在是没别的法子了,那火狱没了火莲业火,诸多事务都停滞了。”
“若姑娘能帮忙寻得可填充的火种,冥界上下必定对姑娘感恩戴德,过往之事也绝不再追究。”
温锦双眼紧闭,深吸一口气,缓缓睁开眼后,看向一旁目瞪口呆的景逸:“那景逸呢!你们要如何处置?”
崔珏心中想着此事是他们冥界有求于温锦,索性卖她个人情,连忙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急忙道。
“这景逸生前虽然害得万民身死,但也造福了不少人。如今功过相抵,给他一个无常的职位,可随意在阴阳两界走动。”
“待助姑娘寻得火种,填充火狱后,他需受每日十鞭的刑罚,直至泯灭掉他灵魂上的罪孽。”
温锦听了这话,眉头依旧紧锁,心中暗自思量,这对景逸来说虽算不上最佳结果,但好歹也算有条活路,总比直接打入地狱受苦要强得多。
景逸在旁却是又惊又喜,能当个无常,还能在阴阳两界走动,这可比他预想的结局好太多了,当下便激动地看向温锦,眼神里满是期待,盼着温锦能赶紧应下这条件。
温锦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点了点头,神色严肃地对崔珏说道:“崔大人,希望你言而有信,我既应下此事,自会尽力去寻那可填充火狱的火种,也望你遵守约定,莫要再生事端。”
崔珏见温锦点头应下,顿时松了口气,脸上立马堆起笑容,赶忙说道:“姑娘放心,我崔珏向来一言九鼎,定不会食言。”
“姑娘只管去寻那火种便是,冥界这边定会遵守约定,绝不再为难姑娘与景逸。”
景逸更是喜形于色,飘到温锦身边,感激地说道:“皇婶,多亏了你,若不是你,我哪能有这般造化,往后我定全力协助你,一起把那火种寻来。”
温锦看了景逸一眼,不耐烦地说道:“趁着这会儿有空,麻溜地该干嘛就干嘛去,别老在这杵着,省得招人烦。”
崔珏脸上的笑容一僵,心里虽有些不痛快,但也不好发作,毕竟此刻还得指望温锦去寻火种呢。
他轻咳一声,紧接着,脸上又露出讨好的笑容:“那崔珏便在冥界,静候姑娘佳音。若有事需要我冥界之人帮忙,姑娘尽管吩咐。”
言罢,便朝着身后的一众阴差挥了挥手,瞬间消失在黑暗中。
景寰看着崔珏等人离去的方向,双手抱胸,调侃道:“这变脸速度可够快的,刚刚还凶巴巴的,现在就这般讨好。当真是有趣得紧。”
温锦白了景寰一眼,没好气地说道:“那是他们有求于人,又有把柄捏在我手里。若是无所求,他们会给你低头说软话?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景寰看了一眼,在旁作壁上观的景逸,没好气地说道:“这孩子一点眼力见都没有,也不知随了谁了。赶紧出去,该干嘛干嘛去……”
景逸一听这话,顿时委屈巴巴的,嘟囔着往外飘去:“皇叔真坏,在皇婶那讨不到好脸色,平白无故拿我撒气。唉!逸儿心里苦啊,但是逸儿不说。”
景寰耳朵尖,一下子就听到了景逸的嘟囔,气得脸都红了,冲着景逸的魂魄喊道:“你个臭小子,说谁坏呢,我这是教你长点眼力见,你倒好,还编排起我来了,看我下次怎么收拾你!”
温锦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摇了摇头说道:“你俩呀!还有闲工夫闹这些,还是赶紧想想那火种的事儿吧,毕竟这事至关重要,需从长计议。”
景寰这才回过神来,凑到温锦的身旁,拉着她那纤细的手指,将其包裹在掌心,连声应道:“娘子说得对,这事是该好好合计合计……”
说罢,便拉着温锦往床榻那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