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森特一番话,彻底打消了布莱顿心中最后的芥蒂。
他原以为,文森特此行给自己捞够军功和荣誉就会拍屁股走人,不会插手他和白银之斧之间的恩怨,
毕竟是他一力压下了当众坐实白银之斧家族背叛人族、违背贵族法典根本法条的不赦之罪。
现在看来,他还是心向自己的。
什么炒松子,就是个隐喻,改成大白话就是:
把仗打赢,直接帮你打赢官司,晋升封地男爵,打得够漂亮,白银之斧任你蹂躏;打输了,我也有把握将你带到王都,跟着我吃香的喝辣的,保你世代袭爵。
这样的保证,已经诚意满满了。
身为王都大贵族,文森特作为特使来到边境子爵领,最核心的任务,就是维持边境的稳定,在这一点前提下,才有资本做他自己想做的事情,否则王族是不可能给他做背书的,甚至会直接中途换人!
布莱顿想要达到自己的诉求,就必须帮助文森特把蛋糕做大,蛋糕有多大,他能做的事情就越多。
而这蛋糕,就是白露领和那里集结的斯特朗军队。
想通了其中关节,布莱顿从另一个衣兜里摸了香甜的榛子出来。
“我来之前就做好了战争的准备,但我只是个小小的骑士,左右不了两个王国之间的战争。”
文森特看着布莱顿轻松剥开坚硬的榛子壳,眉眼狂跳的同时,伸手抢走香气四溢的榛子仁。
“放心,做我的副将,肯定是有兵权的。沙克逊的旗队,加上两千应征部队的指挥权,如何?”
文森特给出的条件已经足够优厚,但布莱顿明显还是有些不满。
“就步兵啊,我麾下可还有两百精骑,要不分我二十套骑兵重装?”
因为嫌疑没有洗清,白银之斧家族的重骑兵指挥权已经全部落入了文森特手中,
除了几名男爵和身为支脉家主的贵族骑士,剩余的14名贵族骑士、21名封地骑士、37名战争骑士和41名重骑兵,暂时全部接受文森特直接指挥。
对这些人,布莱顿没有丝毫兴趣,他盯上的,是文森特从白银之斧家族府库中“征调”的52套重骑士装甲,配了马铠的那种!
这可是真正的宝贝,搁在他的手里,打上几场胜仗,就能直接造就同等数量的骑砍重骑兵!
“你小子疯了吗?一套也别想,这是征调来的,全部都会用来补充重骑兵团。”
文森特把布莱顿送来的食盒打开,取出各样零食美滋滋地品尝起来。
讨价还价好啊,就看你个毛头小子,能从我这里讨到什么便宜!
这52套重骑士全套装甲,足可以让他从附近几个边境领和后方临近的贵族领中征募同等数量的优秀重骑士,这是足以改变这场战争的核心战力,怎么可能分给一个小小的骑士,就算自己真的给他,他也不可能保住的。
每一套这样的装甲,都需要最上等的甲匠带领一大帮人辛苦工作至少两三个月,才能产出一副。
不说耗费的材料和工钱,只说这么一个团队,就不是哪个人都能请得到的!
每一个上等甲匠,都是大贵族家族的核心财富之一,即便在其族内,也不是每个后裔都能轮得到。
独立于王权之外的骑士团,正是有了自己的马场和甲匠团队,才能在这纷乱的世界上立足。
就连文森特自己所在的伯爵家族,也是因为失去了自己的甲匠团队,才逐渐失去了伯爵领,沦落成为一个庄园贵族家族。
布莱顿才不管那么多,直接两手一摊:“没有重骑压阵,我是不会跑过去送死的。亨利手里有近两百的重骑,还被阿巴松一战杀死四十多个重骑,我拿什么抗下他的重骑冲锋?”
文森特噗嗤一笑:“你小子,少跟我耍心眼,你那么多轻骑在手,我就不信阿巴松的重骑能抓到你的尾巴。”
重骑冲锋的确厉害,机动能力却是个大问题。
全副武装的重骑,每次冲锋一般不超过500米,即便短暂休息,一场战斗也只能发起三到五次冲锋。
行军的时候,重骑兵是不会长时间着甲的,需要有至少一匹驮马携带装备,战前的着甲,通常要消耗一刻钟,或者更久。
总之,这是个决战兵种,几乎所有边境实权贵族都会在战时将重骑兵团留在自己身边,无论出行还是作战,阵仗绝不会小,行军也很少离开道路。
这种情况下,布莱顿这样一个手握上百轻骑,且部队机动力惊人的家伙,怎么可能会被重骑抓住。
“我是群山骑士,是斯特朗白露领所有军队将领的噩梦,为了杀死我的父亲,他们不惜投入了上千精锐士卒,还有整整两个轻骑兵团轮番发起冲击。”
“伯爵大人,只要确认我孤军深入,他们一定会派出所有的骑兵缠住我,然后动用重骑兵将我彻底杀死。我的父亲死于对爵位的执念,我绝不会重蹈他的覆辙,绝不会。”
布莱顿表现得很激动,一把将桌上的榛子装进口袋,作势要走。
“等等,等等,小家伙,来来来,坐下慢慢谈嘛。”
小伙子要掀桌子摆烂,文森特也不是特别慌,毕竟银斧领实力强盛,战争主动权,在自己这一边。
布莱顿闻言转身,气哄哄道:“给我10副重骑装甲,我就坐下来。”
“嘿~,好你个贪心的小子,你还是站着说话吧。”
文森特的牙疼病都要犯了,这小子怎么只认重骑装甲。
布莱顿脖子一梗:“站着说话更累,得加价。”
……
好一番讨价还价,两人终于谈妥了出兵事宜。
重骑装甲当然没戏,一套都不会交给布莱顿,
但他特批瓦奥莱特率领二十重骑和一百轻骑跟随布莱顿行进。
只是这么一来,沙克逊就不能跟着布莱顿的,得换成赫斯通,而且应征部队的编制也只有一千,且只能是封地骑士级别的征召部队。
赫斯通的旗队在上次的战役中损失惨重,被诺科多调走的五十多名军士,只有三人活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