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这死局已经摆在了明面上，他这身体越不过安州城，前有朝廷的追捕后有红莲教的追杀，最安全的是这座山。
但这座山若是面临大规模的搜查，几天的时间草都会被踏平，想在这里一直躲下去是不可能的。
他已经没有路可以走了，只得选择沈璃。
“简单，你归顺我，我不仅保你性命还将红莲教帮你夺回来。”沈璃语气平常，似是理所当然就该这样做。
她话音一落，整个山洞陷入了比之前更大的沉默，甚至连喘息声都变小了。
朝阳和明月两个人几乎傻在原地，她们听到了比刚刚还不可思议的话，这女人不是只图圣子，居然是图整个红莲教？！
她这是天大的胃口啊，就连当今的皇帝都不敢说招安红莲教，她一个小小的女官是要上天不成？！
圣子更是呆住了，红莲教教众上百万，除去妇女老幼，能参加起义的足有几十万之众。
有这样大的民众基础，可以说要钱有钱，要粮有粮，势力庞大。历经几代君主不仅不曾灭亡反而愈发兴盛。
就这样的组织，面前这女人，确切的说是一个只有十七八岁的丫头想要收入自己麾下？
亏她说得出口。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他实在想不通，打算听听沈璃怎么说。
“你不要想我说了什么，你只想自己的处境，你如今还有什么？”沈璃反问。
他摘下面具，一张俊秀的脸在黑暗中逐渐沉了下去。
他还有什么？红莲教分舵的反水必定不是偶然，大长老一定趁着他将心腹带走而占领了总舵，即便现在没有完全占领，在他被官府杀了之后也一样能够得逞。
而他只剩下这一条命，引以为傲的功力受损，还被两方通缉，可能命都快没了。
他开始意识到自己堂堂圣子，居然因为一步错走到了如今一无所有的困境。
“你想活命，你想让篡权者受到惩罚，你想重新夺回你的红莲教。”沈璃循循善诱：“如今只有我能给你。”
他抬起头，他承认他对这些心动了，但看她的神色仍是不信：“怎么可能？”
这绝不是一个女子能做到的。
“这样，打个赌，若我能救你性命并且帮你报昨日背叛之仇。”沈璃想了下继续道：“你给我做个跟班，如何？”
“狗官，你休想！”明月听到跟班两个字瞬间炸毛了。
她本来以为最差圣子也能做个外室呢，跟班是什么意思，那不和丫头差不多？
沈璃并未开口，她看向黑暗中那圣子的方向，等他的回答。
“我有条件。”他沉默半晌才开口：“我和你打这个赌，若你做到了我可以归顺你，但红莲教决不能为朝廷效力。”
“主子……”明月急急的唤，但她也没继续说下去，因为她也意识到做跟班总比死了好。
“你什么意思？”沈璃轻笑：“让我做你们红莲教的头头？跟着你造反？”
“你若真能做到，红莲教愿拥你为帝，绝不臣服于当今朝廷。”他坚持。
他不能将这偌大的基业变成朝廷的走狗。
“若你不答应，我今日宁愿死在这，也绝不卖教苟活。”他清朗的声音无比坚定。
沈璃笑了：“你以为我就多忠于朝廷，我答应你只为红莲教的教众着想，即便不造反也不让他们过上好日子，不被朝廷压榨，也不为朝廷效力。”
他想想还是不放心，最后加了句：“你发誓。”
“傻弟弟，你就这点城府，怪不得别人能造你的反。”沈璃微微摇头，说道：“想登上巅峰的人是不在乎代价的。”
“那你在乎吗？”他问。
沈璃想了下：“在乎。”
“那你发誓。”
“……”沈璃：“我打你你信吗？”
“你内力尽失，不是我的对手。”他自信道。
“傻小子，你真以为我靠的内力啊。”沈璃好笑：“让人卖了还给人数钱。”
“你什么意思？”
“该我问你，叫什么名字？”
“白无忧。”他答。
“你在外面走动应该还有别的身份吧？”沈璃问：“我要红莲教内部也不知道的。”
总不能身份文牒上就写红莲教圣子白无忧。
“我日常行走用的是商人的身份，红莲教众只知父亲从小将我养在外，并不知我被养在哪，于是我还有个身份。”白无忧答。
沈璃看他。
“如若你不能救我，我是不能说的。”
“你倒是没傻透。”沈璃笑了声，她觉得洞内呼吸有些困难于是起身将洞口石头推开。
只是轻轻一推，大石头小石头就都滚开了，秋日的晌午艳阳高照，她总算能呼吸几口山里的空气。
“你做什么？万一那队人回来怎么办？”明月急道。
沈璃头也不回的道：“搜山不会只搜一面，他们会从山背面下去，再搜也要等明日大部队到了。”
“但你未免也太用力了，石头压出的痕迹太过明显，明日想遮掩都难。”明月一脸怀疑道：“狗官，你不是要卖了我们吧？”
“你值几个钱，伤如果好了就去山里打猎吧，我们吃点野味。”沈璃缓缓伸了个懒腰，洞内空间狭窄，她也是憋屈坏了。
明月闻言更气：“我凭什么听你的。”
沈璃回头看白无忧，本想让他约束这丫头，但这一眼着实怔了怔，之前黑夜里他又闭着眼看不清楚，如今他迎着光五官清晰可见。
他不仅仅轮廓度俊美，而且生得一双夺人心魄的桃花眼，眼角一颗泪痣更平添了几分风流姿态，唇色殷红比女子更盛三分。
这活脱脱一个妖孽啊，怪不得要戴面具呢，哪个女子能从这双眼睛这张脸走出来啊。
便是她心神也晃了晃，片刻后才道：“死了的确可惜了，还是活着好。”
“轻浮。”明月小声道。
“你的计划究竟是什么？”白无忧坐在原地问。
“让她们俩先听我的，不然什么计划都得泡汤。”沈璃开口。
“好。”白无忧应：“朝阳明月，听这位夫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