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殿下，此番她如此张扬行事可见心中对您毫无敬意可言，即便事出有因这也并非为人臣下的姿态。”周芊芊边说边摇头：“以妾身对沈璃的了解，她若是一心为您绝不会做这样的事。”
李恒正后悔自己为难了沈自在，听到周芊芊这样说更是气得冷笑出声：“哦？侧妃以为何为臣下姿态？你周家可有？”
周芊芊怔了一下，随即连忙跪下，脸色青白：“殿下容禀。”
“之前是不让本宫接触林家，如今又想让本宫疏远沈家，你和你父亲究竟是为了本宫还是为了自己？”李恒再问。
“殿下……”周芊芊哽咽，泪眼盈盈：“妾身没有，妾身是一心为了殿下您啊。”
“是不是你心里清楚。”李恒冷冷的目光在她身上看了一眼：“你也该清楚本宫并不是任人摆弄的傀儡，不是你周家想如何便如何的。”
周芊芊连连摇头：“妾身可以发誓，此事绝无私心啊，沈璃一定有问题，不得不防啊。”
“你也未见得有多好。”李恒哼了一声后道：“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本宫不会与沈家翻脸，沈璃可还传来了其他的消息？”
周芊芊万般无奈，只得道：“沈璃说莹儿家里人是难缠的，让殿下您处理，若是找上她的家门就不好看了。”
“你知道该怎么做。”李恒眼都不眨的道：“去吧。”
周芊芊知道此时多说只会多错，万般无奈也只能下去了。
空无一人的殿内，李恒神情依旧凝重，周芊芊说的不无道理，只是他仍然觉得沈家必然会扶持他这个正统。
或许是有了些误会。
他下次一定要找机会与沈璃单独相处，好生解释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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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除了莹儿后，沈璃在家做什么都更自在了，虽然时机差了点，但她并不后悔。
“这个笔画要这样。”暖榻上，沈璃握着雨蝶的手教她写字。
上一世雨蝶曾说过她最羡慕的就是从小有书读的大小姐，如今一有空沈璃就亲自教她认字写字。
雨蝶很聪明，她学得很快，在沈璃示范了一次之后便能写得有模有样。
“咱们家又要出个女秀才呢。”芍药走进来放下点心摸了摸雨蝶的头道：“写得真好，吃点东西休息下吧。”
“谢谢芍药姐姐。”雨蝶腼腆的笑了下，来了几日之后她性子也开朗了不少。
芍药对此也是十分受用，催促着她吃东西。
沈璃看着那字也是颇为满意：“雨蝶虽然开蒙晚但天资高，若是能勤勉上进，假以时日不说秀才，便是进士也比得上了。”
“秀才老爷。”雨蝶听到这个神情顿时向往了起来：“我们村里就有一个，风光的很呢，我会比他还有学问吗？”
“只要你勤勉，一定。”沈璃肯定道。
“那我也可以有那么多田和牛吗？”雨蝶再问。
沈璃被她问住了，大昭律法是有功名者可免人头税，往往一个人有了功名后，村民会抢着将自己的土地送到这位的名下，自己为奴卖女儿为婢妾，只为了免税，能活下去。
所以立朝以来土地兼并成风，朝廷能征到的税收越来越少，但有功名者，小到秀才大到官员都是土地成片富得流油，平常使奴唤婢，好不风光。
但女子是不能科举的，也就是雨蝶不论读多少书、再怎么好学都得不到这些。
沈璃微微摇头：“女子读书也没有这些，大昭女子不准科考。”
她说出这话也觉得不是滋味。
女子出身好如她和林婉儿甚至想有个好前程都极难，更何况那些出身不好的姑娘们了，一辈子只能为人附庸。
“哦，不过这也很好了，有字学，有书读。”雨蝶倒是不贪心，笑容满足释然。
“你这孩子倒是知足。”沈璃摸着她的头。
连翘此时进来，抬眼看了下沈璃，但并未开口。
“也该用午饭了，去洗手回来吃东西。”沈璃将雨蝶支开。
雨蝶出了门，连翘才走近低声道：“东宫那边传来的消息，莹儿的家人不会来找麻烦，让您放心。”
芍药听到后是一脸的不可置信，东宫居然真的替小姐善后？他们脑子还好吗？
“还有吗？”沈璃淡声问。
这结果在她意料之中，从朝堂上这两日再没有人弹劾父亲就看得出，李恒退了一步。
他也不得不退。
上一世他同时有林婉儿这位太子妃、自己和周家三方势力作为依仗可谓无所忌惮。
这一世情势急转而下，林家的助力他注定得不到，周禛又是个老奸巨猾的，李恒需要沈家来制衡周家。
所以无论李恒信不信她，此时也不敢撕破了脸。
这一次，优势在她。
“还有便是赔礼说人没有调教好惊着您了，未来也不会派人来了，免得您用不习惯。”连翘接着道。
芍药震惊的嘴几乎能塞下一个鸡蛋，她现在很怀疑东宫没有去收尸，还是去了一群棒槌看不出人是怎么死的？
不然怎么会不仅不兴师问罪，反而还赔礼。
究竟是她傻还是东宫的人傻？
“嗯。”沈璃淡淡道：“算他们识时务，吃饭吧。”
“……”芍药。
她甚至难以理解究竟是怎么回事，感觉半夜都要睡不着了。
此事之后不仅朝堂上风平浪静，顾府也温馨多了，沈璃白日里教雨蝶读书识字，等顾长安回来便一同秉烛夜谈，当然最后难免谈到被窝里去。
天气好的时候沈璃会带着丫头们上街转转，穿戴简单，只不过在人群中也还是格外亮眼，好在没人知道她是谁。
每次出去芍药雨蝶都是最开心的，能买好吃的好玩的还可以听戏喝茶，几乎每次回来都是满载而归。
最近出门她们能感觉到京都的人越来越多了，酒楼客栈人满为患，街上一眼望去都是穿着文衫的学子。
“一转眼又到了春闱的年景。”沈璃看到这些人不由得便想到顾长安，多年前他也是这般的少年意气。
那时候的顾长安双眼澄澈明亮，当真是她见过最好看最明媚的少年，那时她便喜欢与他在一起。
只是后来他的确吓到了年幼的她，若非他命运坎坷，即便是上一世她眼里也容不下李恒那样的人。
沈璃正想着忽然被人挤得往路边靠了靠，紧接着便是马匹奔来的声音，仔细看是一队士兵。
这些人虽然骑在马上但背后都背着火铳，为首一人白马白衣，银甲在太阳下光芒耀眼，是林婉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