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梧殿内,沈凝正吃着御膳房准备的燕窝时,贴身丫鬟就从殿外进来,将一封信递在她手上。
“娘娘,这是辰王府来的信。”
沈凝面色平静,接过小宫女手中的信,缓缓将信打开。
映入眼帘的几行字,让沈凝微微皱了皱眉
她将信纸烧毁,说道:“我知道了,先下去吧。”
宫女点头:“是,娘娘。”
宫女离开寝殿后,沈凝从椅子上起来,又给自己找了一件黑色衣衫和斗笠。
夜幕,一辆不起眼的马车,糊弄过宫门巡查的侍卫后,直往辰王府而去。
亥时,辰王府的侧门来了一辆不起眼的马车。
沈凝从马车上下来后,就被辰王府的管事嬷嬷和几个侍卫带着往辰王的厢房而去。
厢房内,江钰已经易容成了辰王模样,静静的坐在椅子上,看着进来的沈凝。
他一身绛紫色衣衫,面色俊朗,一副翩翩公子模样,就如同多年前丰神俊朗的辰王。
沈凝进了厢房后,看着椅子上五官精致的男人,有一刹那的恍惚。
仿佛又回到了多年前。
那时候,她初见辰王时,就是被他如今这丰神俊貌的模样所吸引,也曾喜欢过他整整五年。
那五年来,她朝思暮想都想入辰王府,当个正妃。
他也曾答应她,只要与他谋事就让他进辰王府。
可惜了,后来辰王与她堂姐私下有染,染了病不说,还一心只有沈菀一人。
再后来,发生的事情,也让她知道,她和辰王的关系。
辰王是皇后和自己外祖父的儿子,非皇室血脉。
所以名义上来说,辰王与她的关系变得微妙起来。
沈凝走到江钰面前,又轻轻扫视一眼他的双腿,皱了皱眉道:“你不是辰王,你是谁?”
江钰看着沈凝,轻笑一声:“看样子,本王装得还不够像啊。”
“我不是别人,沈凝,你得唤我一声大舅舅。”
“大舅舅?”沈凝蹙着眉,有些不可思议。
“你怎会这般像辰王,准确的说像两年前的辰王殿下,还有你的腿……”
“你到底是谁?”
恰这时,沈凝身后传来了轮椅滚动的声音。
她转身回过头去,就见同样穿着绛紫色华服的辰王从身后慢慢驶了出来。
两张一模一样的脸,一模一样的身姿,还有一模一样的衣衫。
只是,江钰看起来更有精神,更有活力一些。
而轮椅上的辰王,看起来十分疲惫,头发有些凌乱就算了,双腿也动弹不得,脸颊还生了一些血色红疮。
沈凝看到那些红疮时,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凝儿。”轮椅上的辰王温柔的开口,却让沈凝觉得有些莫名的恶心。
“本王给你的信件,你可都看完了?”
沈凝点头,缓缓坐在旁边的椅子上,说道:“你们今日叫我来,是外祖父之意?”
辰王点头,说道:“还有本王的意思,你别忘了你可是国公府的脉,身上流着江家的血。”
“当年若非那狗皇帝将你玷污,让你非清白之身,宣王又怎会这样对你……”
“够了!”沈凝面露不悦之色。
在宣王府的那些事情,她不想任何人再提。
她竟不知,她在宣王府的事,辰王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辰王笑了笑说道:“你放心,只要凝儿配合,此事定不会传进父皇耳朵里。”
“况且,我信中也写得清楚明白,你如今所伴之人,不过是个冒牌货。”
“若是被太后所知,这江山指不定落在谁的手里呢。”
“你我身上,都流着江家血脉。”
沈凝面色冷淡,将帷帽取下来,看着辰王又看向沈钰,说道:“所以,他也是我外祖父的儿子?”
辰王点头:“对,他可是你亲舅舅。”
沈凝冷漠道:“你们想我做什么?”
辰王眼眸含笑,从袖口中拿出一把白色粉末递到沈凝手上,低声说道:“这药是从黑市买来的,价格不菲,每日少量,就能让人疯癫产生幻觉,最后五官衰竭而亡。”
“凝儿,我们江氏一族的荣耀就全靠你了。”
“等我们大事已成时,定会为你灭了整个沈家,还有宣王府的那些人。”
听到辰王说要灭了整个沈家和宣王府时,沈凝终于动容了。
她恨极了沈家,恨沈菀和沈老夫人,还有宣王府的一切。
她以为自己进宫后,就可以利用孝德皇帝灭了整个沈家里,还有宣王府。
可惜她错了,孝德皇帝能接纳她,皆因为对一年前在辰王府上所做的一切有一丝愧疚而已。
他不可能受她左右,更不可能为她报仇。
想到这,沈凝将辰王给的白色粉末收好,又看向轮椅上的辰王。
“凝儿知道了,凝儿,定不会让大舅和二舅舅失望的。”
“如今我出来有些时辰了,还得回宫,就不打扰了。”
沈凝说完,转身就准备走,却被身后的江钰叫住。
“凝儿。”
沈凝回头往江钰身上看去,问道:“何事?”
江钰微微勾唇,笑道:“没什么。”
“舅父只是想告诉你一声,陛下的真实身份,恐怕许多人私下都知道了。”
“若是再守到他身边,最后只有死路一条,你如今还年轻,是该为自己以后着想,江家永远是你外祖父家,我们也永远是你血脉至亲,唯一所能依靠的。”
沈凝沉默片刻,知道江钰说的是什么意思。
只有这王朝落入江家人手中,她才能在后半辈子安稳度过一生。
她点了点头,说道:“凝儿知道了,不会让你们二人失望的。”
沈凝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
她上了侧门一辆马车后,又直接回到皇宫的栖梧殿内。
翌日,沈家。
沈菀收到的第一个消息,是从辰王府春香手中传来的。
她缓缓打开信纸,扫视一眼后,冷笑一声:“我就说沈凝为何和宣王分开,原来竟然是因为宣王做得这般过分。”
“只是,这孝德皇帝也是个大冤种,皇后和荣国公耍了他二十年就罢了,如今连沈凝也耍他。”
她将手中信纸烧掉,幽幽道:“如今,让他们狗咬狗,我们就坐收渔翁之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