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儿仓皇逃出后,一路跌跌撞撞地狂奔至楚天佑所住的客栈。客栈周围一片寂静,唯有风声呼啸。宝儿满怀希望地冲进客栈,然而屋内却是空荡荡、静悄悄,桌椅蒙尘,仿佛久未有人居住,宝儿满心的期待瞬间化作失落,那张小脸顿时垮了下来,眼神黯淡无光,无奈又失落地转身,脚步沉重地走回街上。
街上冷冷清清,寒风卷起落叶,发出沙沙的声响。真是不巧不成书,刚上街,宝儿便瞅见冬瓜和斗鸡眼神色焦急地四处搜寻着。宝儿心中猛地一紧,犹如惊弓之鸟,慌乱中赶忙悄悄溜到街边一堵破旧的墙边躲起来。他的心脏砰砰直跳,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谁知慌乱之中一个不留神,竟踩到了一辆装满麻袋的破旧推车。瞬间,推车上的麻袋如决堤的洪水般纷纷掉落,如山般沉重地砸向宝儿。宝儿来不及躲闪,只觉眼前一黑,便被砸晕过去,他小小的身躯恰好被严严实实地埋在了这堆麻袋之下。
楚天佑这边,屋内烛火摇曳,光影跳动。楚天佑神色焦急,眉头紧锁,目光紧紧盯着大夫,声音略带颤抖地问道:“大夫,她状况究竟如何?”
大夫拱手行礼,神色凝重地道:“这位姑娘掉落山崖,幸而崖下有条湍急之河流,且被及时带回。我为其服了安神定魂之药,如今已暂无大碍,想来不出多时便会苏醒。”
大夫轻捻胡须,接着说道:“至于方才那位公子,其伤势着实颇重,胳膊、腰间多处遭人凶狠砍伤,更有多处触目惊心之剑伤,后背那剑伤尤为严重,失血甚多。若再晚半刻施救,恐怕性命难保。所幸未伤及要害肋骨,我已为其敷上止血生肌之药,然此伤需精心调养,长时间调理方能康复。”
楚天佑忙作揖,感激涕零地道:“多谢大夫,您之大恩大德,楚某铭记于心。”
破布在一旁高声说道:“竹竿,你速速随大夫去抓药。”
睡梦中的楚天玉,脑海中不断浮现何芸说楚天佑已死的那令人心碎之画面,嘴里迷糊不清地喃喃叫着:“大哥,大哥……莫要丢下我,大哥……”
听到妹妹这充满恐惧与眷恋的呼唤,楚天佑心急如焚,疾步走到楚天玉床边,俯身轻声说道:“玉儿,玉儿,你快醒来,大哥在这,大哥在这呢……”
楚天玉缓缓睁开眼睛,目光迷离,当看到眼前那熟悉而又亲切的兄长面容时,眼中瞬间有了光彩,虚弱地道:“大哥……”
楚天佑眼中满是疼惜,温柔应道:“玉儿,大哥在呢。”
楚天玉一脸迷茫,神情恍惚地道:“大哥,我莫非已身死?我们方能团聚?那……为何不见父王呢?”
楚天佑轻拍她的肩膀,柔声安抚道:“傻丫头,你未死,你尚在人世,大哥亦安然无恙,莫要胡思乱想,一切皆会好起来的。”
楚天玉听闻,心中急切,挣扎着想要起身,楚天佑小心翼翼地轻轻将她扶起。确认眼前之人真是大哥,楚天玉激动不已,眼眶泛红,猛地扑过去紧紧抱住楚天佑,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情感,嚎啕大哭起来。
楚天玉泣不成声,泪水沾湿了楚天佑的衣衫:“大哥~真的是你,我终于见到你了,我莫不是在梦中?你未死,你当真未死,这么多天你去了何处?你可知我寻你不着,心中是何等的担忧惧怕,呜呜呜……”
楚天佑紧紧拥着楚天玉,眼眶湿润,轻拍她的后背,柔声安慰:“好了,玉儿,大哥无事,大哥无事,莫要再哭了,啊。”
楚天玉在楚天佑怀中哭了许久,情绪才稍稍平复。突然,她似想到什么,猛地离开楚天佑的怀抱,神色焦急。
楚天玉焦急说道:“大哥,风生衣,风生衣还在悬崖之上,他为护我周全,他……”
楚天佑赶忙说道,脸上满是安抚之色:“玉儿,莫急,风生衣他已无性命之忧,他伤势虽重,不过已被救回,需静心调养数日,此刻正在隔壁房间歇息。”
听到楚天佑这么说,楚天玉那颗悬着的心这才稍稍放下,长舒了一口气。
楚天佑一脸关切地道:“好了,你身子虚弱,先躺下歇息。莫要再多思多虑,伤了心神。”
楚天佑扶着楚天玉缓缓躺下,为她掖好被角,而后轻手轻脚地走出房间。
破布走上前,面带微笑说道:“楚兄弟,恭喜啊,你身子渐愈,又寻得令妹,想来否极泰来,不久便能寻到其他家人,一家团聚。”
楚天佑抱拳说道:“破布大哥,真乃感激不尽。您不仅救了我,还救了舍妹,此等大恩,我不知何以为报,来,敬您。”
二人举起酒杯,仰头饮了一口酒,此时,一个丐帮兄弟匆匆进来,神色紧张地道:“18 号兄弟那有消息了。”破布接过纸条,仔细阅览后,眉头微皱,得知欧阳明珠不在屠龙会,应是被关在别馆。于是,破布乔装成侍卫模样,混入别馆探查。在刘永孝房外,见其正悠然自得地喝着丁五味送的鸡汤,这才确信楚天佑并非国主,只是容貌相似。又悄悄行至欧阳明珠房间外,看到丁五味给欧阳明珠送药。
破布回来后,楚天玉已睡醒,坐在楚天佑身旁,秀眉微蹙。他将探得的消息一五一十地告知二人,只是别馆守卫森严,一时难以将欧阳明珠救出。楚天佑也将欧阳明珠的真实身份告知破布,此时楚天玉起身,神色郑重,眼中满是感激,说道:“破布大哥,真是万分感激。您救了我大哥,又救了我与风生衣,如今还不辞辛劳帮我们找寻明珠,玉儿无以为报,请受我一拜!”
说着便要行礼,破布连忙伸手拦住,神色急切,说道:“玉姑娘,切莫如此,不过是举手之劳,无需这般客气,挂怀在心。”
这时,竹竿兄弟抱着一个孩子走了进来,神色焦急地道:“帮主,这孩子受伤了。”
楚天佑和楚天玉看到孩子,皆是又惊又喜,眼中瞬间绽放出光芒,脱口而出:“宝儿?”
竹竿满脸疑惑地问道:“天佑哥,玉姐姐,你们识得这孩子?”
此时宝儿悠悠转醒,看到楚天佑和楚天玉,眼中满是欢喜,立马挣脱竹竿的怀抱,跑到楚天佑怀中。
宝儿带着哭腔说道:“爹,玉姐姐,你们去了何处?宝儿寻你们寻得好辛苦啊!”
屋内,温暖的阳光透过窗棂洒下。楚天玉正坐在桌旁,细心地喂宝儿喝粥,眼神中满是温柔,轻声说道:“来,宝儿,慢点,小心烫。”
宝儿懂事地道:“玉姐姐,破布伯伯说你和爹都受了很重的伤,要多歇息,我自己吃吧。”
楚天玉微笑着说道:“宝儿真懂事。”
楚天佑神色温和地道:“宝儿,我问你一事,你可愿如实答我?”
宝儿乖巧地点点头,应道:“好。”
楚天佑目光柔和,问道:“你已知我并非你真正的爹,对不对?”
宝儿眨眨眼睛,点头道:“嗯。”
楚天佑又问,眼中带着一丝好奇:“那你为何还唤我爹呢?”
宝儿眼中闪烁着泪光,说道:“我知晓叔叔并非我亲生之父,然我每次见到叔叔,都会想起我爹。叔叔与我爹一般疼宝儿、爱宝儿,叔叔每次皆是为救宝儿才受伤,宝儿心中甚是难过。”
楚天佑摸摸宝儿的头,安慰道:“宝儿莫要难过,害叔叔的并非宝儿,乃是屠龙会那些心狠手辣的恶徒。”
宝儿吸吸鼻子,说道:“对了爹,玉姐姐,我差点忘了,娘交代我一事。”
楚天玉忙问道,神色关切:“何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