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阳光洒进车厢,身穿宽松运动服的西浦月正坐在从冰城到京城的绿皮火车硬座车厢里。
阳光暖洋洋地照着坐在车窗边的她,漫长的旅途中,她正专心致志地思考着奥数习题。
为了省钱,西浦月挑了这趟要开十几个小时的慢车去京城参加国际奥林匹克数学竞赛,看望在京城工作的妈妈。
19岁的她盼着能在比赛中取得好成绩,她以社会人员的身份报名参加了全国奥数比赛,期待能获得京大数学系的录取名额。
因为19岁本来读大一的她已经正式从海大数学系退学了,目前的她仅仅拥有高中毕业证书。
虽然现在成为了一名社会待业青年,但只要能彻底地逃离那像地狱一样的生活,她就知足了!
她再也不想回到那个让她充满噩梦的地方,即使这意味着她的未来可能仅仅只有高中学历,但依旧没有妨碍她毅然决然地从顶尖的海大退学!
她妈妈孙静怡现在在京市从事保姆的职业,专门照顾一个 3 岁的调皮男孩。
虽说工作挺辛苦的,但工资丰厚,尤其是跟之前在做编辑相比,所以孙静怡现在很知足。
再加上客户居住在一栋气派的独栋别墅里,富丽堂皇的独栋别墅还有一个大大的花园、巨大的游泳池,这样的工作环境可比之前的格子间好了不知多少倍。
而孙静怡作为小男孩的保姆,也能拥有一间属于自己的舒适房间,如此一来,房租这笔开销便成功地节省下来。
不仅如此,亲切和善的女主人更是展现出了极大的宽容与热情,竟然允许她女儿在过年期间同她一起住在别墅里。
正因如此,西浦月此次前来京市参加考试所需承担的费用仅仅为车费。
幸好选择了这趟慢车,连日的暴雪使得高铁停运,高速路暂时封闭,原本并不受人们青睐的绿皮火车此刻也变得紧俏起来。
当列车缓缓驶入那个闻名遐迩的滑雪胜地——亚布力镇时,车厢内的乘客们纷纷开始忙碌起来,有的整理行李,有的则伸着懒腰准备下车透气。
就在这时,只见一名看着高大健壮的男生走了进来。
他一手握着手机,正滔滔不绝地讲着电话,另一只手则不停地比划着什么。
同时,他那双锐利的眼睛还在四处张望着,寻找着自己的座位。
不一会儿,他便发现了目标,并毫不犹豫地径直朝着西浦月所坐的位置走来,随后一屁股坐在了她的身旁。
略显单薄的西浦月察觉到身旁有人靠近时,身体像是被触发了某种自我保护机制一般,本能地朝里面挪了一下。
高大的男生则毫不客气地占领了更大的空间,将她挤得只能紧紧贴靠着车厢,狭窄的硬座显然有些拥挤。
此时,这个男生斜眼瞥了一下身旁正埋头做题的西浦月,脸上露出一丝对不舒适座位的不满,但很快便又转过头去,继续对着电话里的朋友抱怨着:“东北这是什么鬼天气,把我的度假全破坏了,以后再也不能听王子健那家伙什么见鬼的计划了,那个女生也是够烦人的,一直缠着我不放,现在终于摆脱她了,对了,我把车扔在了酒店,过几天高速公路开放后你别忘了给我开回来,谁能想道本少爷现在居然会沦落到坐着慢吞吞的绿皮火车赶回去给小屁孩过生日呢,抵京后我估计得废了不可,好了,不和你说了,旁边坐着一个小兄弟正在努力学习呢,回京再聊,车厢里太吵了。”
江景天挂断电话后,深深地叹了口气。
狭小逼仄的车厢让他令他感到些许窒息,他那修长的双腿在有限的空间里显得格外局促,未来的十个小时对他来说简直是一种折磨。
然而,就在这样糟糕的环境中,竟然有人能够如此专心致志地学习。
江景天不禁好奇地转过头去,目光落在了身旁正埋头做题的西浦月身上。
只见她身着一套宽松的运动服,那衣服显然已经被多次洗涤,颜色有些微微发白。
她留着一头干净利落的寸头,一副硕大古板的黑框眼镜架在鼻梁上,几乎完全遮盖住了那双原本应该明亮动人的双眸。
而那张本来就娇小的面庞,此时更是有大半部分被口罩所遮掩,只露出少许苍白的肌肤,在阳光的映照下,更添几分柔弱之感。
她那单薄却又欣长的身躯笼罩在一张奥数试卷之上,手中的笔如疾风般迅速移动着,一道道难题在她笔下迎刃而解。
江景天看着她专注的样子,心中暗自纳闷:难道学子们都是从同一个模子里批量复制生产出来的吗?
每天除了学习还是学习,一个个都变成了书呆子。
江景天如今正就读于京大金融系大一,他的大学同学看起来都和身旁单薄瘦弱的“男生”相差无几。
然而,这所顶级大学的入学资格却不是他凭借高考得到的,纯粹是练出来的。
当时江景天获得了全国柔道冠军后,就接到了顶级名校抛出的橄榄枝,自此之后就再也没碰过高中课本,将自己爱玩的天性彻底释放。
此时江景天百无聊赖地坐在座位上,眼神不自觉地飘向了邻座正在专心致志做着晦涩奥数习题的西浦月。
只见她眉头微皱,手中的笔不停地在纸上写写画画,仿佛整个人都沉浸在了那个充满数字和符号的世界里。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原本觉得漫长而枯燥的旅程,此刻却因为有了西浦月专注解题的身影相伴,似乎也变得不再那么难以忍受了。
就在这时,江景天留意到旁边的“男生”在做完一套卷子后,先是瞄了眼戴在手腕上的电子手表,随后轻轻叹了口气。
只见她的眼睛微微眯起,弯成了好看的月牙形状,仿佛在暗自感慨着总算在规定的时间内顺利完成了这场考试,一个无声的微笑便是她的庆祝方式。
然而她没有丝毫停歇,迅速又从书包里掏出了另一套试卷,继续埋头苦做。
江景天望着她那双白皙鲜嫩、宛如葱段般修长的手指,忍不住嫌弃地低声嘀咕道:“这个秀气的娘娘腔还真是厉害!一直做题居然也不嫌累。”
说完,绿皮车有节奏的晃动渐渐让他困意袭来,不一会儿便在观察邻座那堆积如山的题海中昏昏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江景天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
当他意识到自己正歪歪斜斜地靠在旁边那位“男生”瘦弱的肩膀上,更让他感到尴尬的是,自己竟然还没出息地揽着对方的腰身,姿势亲密得让人浮想联翩、基情四射。
江景天小心翼翼地抬起头,发现这位男生也靠着椅背沉沉睡去。
他深吸一口气,轻轻松开了对方,生怕惊醒了她。
就在他准备坐直身子的时候,无意间瞥见了她紧闭着的双眼上浓密卷翘的睫毛,如同一把小扇子般微微颤动。
若不是看到她那头比自己还要短的毛寸发型和平板身材,江景天几乎就要以为邻座的“男生”就是个女生了。
“哪会有女生留这种爷们儿似的发型呀。”江景天暗自感叹,他身边的女生几乎都是清一色的长发飘飘,使得他没有意识到留着寸头的她其实是个女生!
最终,江景天不禁摇头叹息,心中满是感慨:如今的男生真是越发地失去了阳刚之气!
甚至有些还带着令人难以忍受的娘娘腔特质!
更让人无法理解的是,为何会有女生钟情于这种雌雄难辨的男生?
想到此事发生便真切地发生在自己喜欢的女神珊珊姐身上,江景天心头的怒火愈发旺盛起来。
越想越生气的他,终于下定决心要去餐车好好吃上一顿,以此来慰藉自己满是挫折的情感历程。
就在这时,一直佯装熟睡的西浦月察觉到身旁那个身材高大健壮的男生已经离开座位。
于是,她缓缓地睁开了双眼。
实际上,早在江景天歪倒在她身上时,她就已经醒了,由于身边这个壮硕男生所带来的巨大压迫感,使得她根本无法继续入睡。
而且自己的腰竟然还被对方紧紧地搂着,这一状况令她的内心瞬间变得无比紧张。
她犹如一只受惊的小鹿一般,身体僵硬得丝毫不敢挪动半分,生怕这个陌生人会伤害自己。
尽管如此,西浦月心里还是非常希望能够叫醒眼前这个大男生,但胆小的她终究还是缺乏足够的勇气去付诸行动。
无奈之下,只好继续闭上眼睛,假装仍在沉睡,默默地充当他的人形靠枕。
终于,西浦月敏锐地察觉到身旁的男生有了睡醒的迹象,她一直紧绷着的心弦这才稍稍松弛下来,缓缓地吐出一口气。
感受到他松开了原本紧紧环绕在自己腰间的手臂,然后起身离开了座位。
直到此时,她那颗忐忑不安的心才算真正恢复了平静。
谢天谢地,这个男生并没有做出任何伤害她的举动。
西浦月迅速起身冲向洗手间,站在洗手台前,她双手撑住台面,望着镜中的自己,苍白的脸色透露出刚刚经历过的紧张与恐惧,深呼吸几次之后,她努力平复着心情。
从洗手间出来后,西浦月回到座位上,拿起桌上早已准备好的面包,干涩的口感并不能缓解她内心的焦虑,但她还是强迫自己咽了下去,接着又端起水杯,仰头一饮而尽。
吃完简单的餐食,她感觉身体稍微恢复了一些力气。
随后,西浦月戴好口罩,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到面前的奥数习题集上。
虽然她对自己能够在比赛中获得奖牌充满信心,但是此时此刻,她更需要的是百分之百的确信。
因为她知道,哪怕只是一丝一毫的失误,都可能功亏一篑。
所以,无论如何,她都绝不容许自己出现任何差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