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时珽敛紧双眸,“……”
荒谬?
幕后之人让人难以置信,所以才会让人觉得荒谬?
他眸光深深地注视着尉迟凌唇角上毫不掩饰的苦笑,心中又惊又复杂。
皇上?
还是澜贵妃?
可不管是哪一个,他都很清楚,此话题适可而止。于是他转移话题,别有深意地问道,“王爷,听闻您早已心有所属,那您对舍妹……”
夜时珽丰眉挑了挑,“传闻说本王这一身伤是救心上人所致,大舅哥应该看到本王真实的情况了,还觉得传闻可信吗?”
夜时珽再次怔住,“……”
传闻说承王为救心上人才致腿伤和毁容,可承王双腿无恙,虽然那脸上还带着疤痕,现在看来十有八九也是伪装的。
既如此,那所谓的‘心上人’也如同他的伤一样,是假的?!
心中这笃定的念头一起,他冷峻的脸上不自觉地多了一丝笑意。
他还担心承王娶他小妹是为了笼络他们将军府,看来是他多虑了。
正在这时,夜时舒和九姑端着酒菜进来。
瞧着两个男人脸上都洋溢着不同程度的笑,夜时舒满眼不解,“大哥,你们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咳!”尉迟凌轻咳一声,像是嗓子不舒服般端起茶杯又喝起水来。
“没什么,聊一些军中琐事罢了。”夜时珽含笑地瞥了某妹夫一眼,比起先前进房时黑沉的脸色,这会儿的他和颜悦色,看着自家妹妹站在某妹夫身侧都觉得他们格外般配了。
夜时舒也没追问他们到底说了什么,一边将酒菜布上桌一边说道,“大哥,我只拿了一壶酒,你们浅酌就行了,二哥那边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有动静,咱们得随时准备着。”
尉迟凌扭头问她,“你二哥怎么了?”
夜时舒抿了抿唇,小声道,“王爷,先用膳吧,一会儿再同您说。”
尉迟凌也没再追问,眼神扫了一下身侧的凳子,“坐下。”
夜时舒乖巧地落座。
想起两人之前那激动又暧昧的画面,此时再面对自家大哥,她是又心虚又别扭,生怕自家大哥当面说他们太荒唐。
然而,夜时珽什么也没说,还伸手为她夹了她最喜欢的菜。
接着便斟酒与尉迟凌对饮起来。
……
天色渐黑。
夜时竣在祠堂跪了半日,正垂着头打盹,突然听见脚步声从身后传来,他双目一睁,回头看去,惊讶地道,“云莹表妹,你怎么来了?”
“二表哥,我刚醒,听说你为了我被大表哥罚跪,且连午膳都没用,我心中很是过意不过,便给你拿了些吃食过来。”范云莹端着食盘到他身侧,陪他一同跪下,将食盘里盛了饭菜的碗递给他,“二表哥,还热乎着,你趁热吃。”
“这……”夜时竣为难地看着饭菜,“大哥要是知道,怕是会加罚。”
“二表哥,我是偷着来的,而且我刚看了,外面没人。你吃快些,大表哥不用发现的。”范云莹柔丽的脸颊上充满了自责,“都是我不好,大意落水,自己没用不通水性,还把你给连累了。这饭菜算是我向你赔礼,希望你别生我的气。”
夜时竣露齿一笑,“云莹表妹说的哪里话,是我粗鄙考虑不周,险些让你受伤,大哥罚我也是应该的。这祠堂阴森森的,不适合你久留,你刚落了水,还是早些回去休养吧。”
范云莹见他不接碗,突然委屈起来,“二表哥,你跪在这里好几个时辰,不吃又不喝,我心中过意不去。你要是不吃我送的饭菜,便是不愿原谅我,我会更加难受的。”
见她眼眶都红了,夜时竣赶紧接过碗,“好好好……我吃,你别这样,要是让大哥看到,还以为我欺负你了呢!”
范云莹又将食盘里的筷子递给他。
夜时竣接过筷子,也没再客气,狼吞虎咽起来。
只是吃着吃着,他手中的碗筷突然从手中滑落,随着饭菜洒落,他人也突然从蒲垫上栽倒在地上。
“……!”范云莹一双杏目狠狠瞪大。
回过神,她赶紧凑到夜时竣脑袋边,扳过他的脸,看着他嘴里还未咽下去的饭菜,一时间除了不可置信外,还有些手足无措。
“怎会这样?”
饭菜里是祖母精心准备的合欢药……
吃了这碗饭菜只会让人情不自禁,怎么可能让人昏迷呢?
难道祖母拿错药了?
看着人事不省的男人,她心中埋怨祖母老眼昏花的同时,又不得不继续行事。毕竟现在没有旁人,只有他们两个,孤男寡女在祠堂,但凡发生点什么事,那夜时竣都推卸不了责任……
思及此,她也不迟疑,接着就将蒲垫全挪开,然后蹲到夜时竣身边,开始要解他的衣袍。
“云莹表姐,你干什么呢?”突然,一道清冷的嗓音从门口传来。
“啊!”
范云莹直接被吓得惊叫,回头望着突然到来的夜时舒,满眼都是慌乱和惊恐。
“二哥!”夜时舒夺步上前,抱着夜时竣的头,扯开嗓子对外面呼道,“来人啊!快来人!”
听着她叫声,四名侍卫快速冲进祠堂。
夜时舒焦急道,“二公子晕迷了,快叫周叔!”
“是!”一名侍卫领命跑出去。
范云莹瘫坐在地上,脸色惨白,微微哆嗦,“舒儿妹妹……不关我的事……是二表哥自己昏倒的……”
夜时舒冷着脸问她,“你来这里做什么?”
范云莹低下头道,“我听说二表哥一整日都没进食……我想着他是为我受罚的……所以……所以来给他送吃食……”
夜时舒眯着眼看着地上打翻的碗筷,“云莹表姐的意思是,我二哥吃这些东西才昏迷的?”
范云莹恐慌地摇头,“不……不是……我……我什么都没做……我……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