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不投降,还向咱们发布宣战诏书?说了啥,念我听听。”
李文忠没想到北元现在这么有种了吗?
那先前北伐的时候,怂啥。
“是,宣战诏书上说,天地之道,和为贵,万物之生,协为常,是以圣人治世,首重和平,以德化人,以礼安邦。
我泱泱大元,昔年肃清万邦,主神州沉浮,昔先祖英雄,问鼎中原,承天之宠,筑万世基业。
后朝纲不振,奸臣当道,百姓困苦,天怒人怨,不得已弃神州而重退草原,十几年以来,从未大举进犯尔中原之地。
今日尔等兴兵来犯,意欲亡我大元,吾皇素来仁义之风,广为流传,手下文臣皆治世之能臣。
手下武将皆黄沙百战,血撒沙场,璀璨而壮烈,兵戈起成灾劫,此兵戈之祸乃尔中原乱我蒙古也。
我大元赴此战,不为争强斗胜,只为拯我黎民于倒悬之间,须知,历史岁月阴晴有缺,亦半步胜天。
我蒙古铁骑,不曾忘家国伟业,吾等以身铸利剑,未尝不可与尔等一较高下,尔大明国虽大,然,好战必亡。
尔明廷鲸豚草原之心已昭然若揭,今我大元重整王师,承天地正气,禀忠义之道,与尔等一决雌雄于草原……”
斥候还没念完,就被蓝玉打断了。
“等等等等,说什么叽里咕噜的?这怎么听着那么像那群腐儒写的?”
徐允恭笑了笑道,“殿下焚书坑儒,不保证没有那群贪生怕死之腐儒卖国求荣,投靠北元。”
李文忠微微颔首,追问道:“嗯,那这份宣战诏书里还有其他什么内容吗?有没有约定具体的时间?”
站在一旁的斥候赶忙回应道,“回将军,诏书上并未写明时间,只是在最后的部分留下了这么一句话,退回长城,保尔全尸。”
听闻此言,在场的众人先是一怔,随后不约而同地哈哈大笑起来。
其中一人咧着嘴嘲笑道,“哎哟喂,我勒个去!这说话的口气可真是比我的脚气还要大呀!”
另一人也跟着附和道,“可不是嘛!不晓得情况的人,恐怕还会误以为如今的北元依旧处于成吉思汗那个辉煌的时代呢!”
又有一人满脸不屑地讥讽道,“哼,这家伙还真能吹牛啊!难不成他们以为这样就能把咱们给吓死?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这时,有人摇着头感叹道,“依我看呐,这些家伙自以为是统治了中原大地几十年,就自认为对中原文化了如指掌了,瞧瞧他们写的这份宣战诏书,纯粹就是东施效颦,只学得了表面的形式,却根本领悟不到其中的精髓所在,只得其形,不得其神。”
还有人戏谑的补充道,“哈哈,说得太形象了!活脱脱就是一副穿上了龙袍却怎么看都不像太子的既视感,哈哈。”
就这样,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纷纷嘲笑起来,谁也想不通此时的元庭究竟是从哪儿冒出来如此狂妄的底气,竟敢说出这般不知天高地厚的话语。
是打算笑死我们吗?
杀不死我们,打算笑死我们?
“好了,说正事儿,北元虽然已经日薄西山了,但是仍然不可小觑,大家讨论一下具体的作战方法吧。”
李文忠止住笑意,招呼大家说正事儿。
常茂啃着大羊排说道,“你们说就行,冲锋的时候让俺带队就好。”
嘿嘿,冲锋的才是跑得最快的。
到时候封狼居胥,你们别想赶上我。
蓝玉看向了李景隆,“李九江,你们从西番这么快赶来,用的啥战术大破敌军啊?你指挥的吗?”
“当时是这样的……”
李景隆巴拉巴拉的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众人没想到李景隆这小子竟然这么大胆,第一战就敢冒险。
“李九江,你为什么有必赢的把握呢?你不怕输吗?”朱樉好奇的问道。
李景隆咧嘴一笑,“打仗嘛,攻心为上,攻身为下,有时候要预判敌人的预判,有时候又得反其道而行之,真真假假,虚虚实实,此为兵者诡道也。”
朱棡也追着问道,“那你打赢了,为什么不退回凉州补给粮草,而是选择吃人?你这不是没苦硬吃吗?”
“晋王殿下,我要是回凉州了,那我不成傻哔了吗?
回凉州虽然能补给粮草,但是一来一回耽误时间不说。
而且到时候找黔国公补充粮草,那是得欠人情的。
再说了,我要是带兵撤回,敌军反应过来追上来怎么办?
凉州那边可还没有做好军事部署呢,我到时候不是把敌军大军引过去了吗?
最重要的是,我是抗命出来的,回去了被扣下了咋办?
我要的是封狼居胥,不是陷阵斩将这点小打小闹啊。
我爹从小就教我,有第二个选择之前,永远不要去选欠人情。
哪怕第二个选择很残忍,别人欠我人情可以,我欠别人不行。
再者说,这一关是每个为将为帅的人都要经历的一关,你们谁没吃过?”
李景隆笑着反问道。
你笑我傻,我笑你才傻。
不过李景隆的话很有道理,粮草不可能永远次次都及时送到,所以吃人很常见。
灾荒之年,易子而食更是习以为常。
那已经不是人了,那就是锅里一团肉。
迟早都要经历这一关的,早经历和晚经历都一样,除非有办法保证粮草永远不断绝,永远能跟得上。
在的李文忠、蓝玉、常茂他们这些从元末过来的人,就真能顿顿有粮草?
李文忠拍了拍李景隆的肩膀,“没想到你这个逆子虽然混账,但是还是听进去了为父的教诲的。”
“这可是保命手段,肯定听得进去啊,我李九江多惜命啊。”李景隆笑着说道。
主要是怕耽误自己来草原封狼居胥的事情。
相比于回凉州补充粮草,快马赶到草原,做那封狼居胥的事情显然更重要。
若不是虎贲本就是重甲,李景隆都想让他们把铠甲丢了,直接轻装策马赶来。
“战争是残酷的,这种现象很常见,习惯就好。”蓝玉倒没觉得李景隆做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