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李景隆带着钦差卫队浩浩荡荡的赶来了凤阳。
徐达怕李景隆一个人不行,又把徐允恭塞进了钦差卫队。
李景隆对此郁闷了好几天。
一路上都郁闷,李景隆觉得徐允恭这家伙就是来跟自己抢功的。
徐达觉得贪污抚恤金其中牵扯太深,怕李景隆兜不住,所以把徐允恭派来给李景隆站台。
“二丫头,这一路上你听说了没,都在议论儒家即将被册为国教的事情,你说殿下这么杀,真不怕大明乱起来吗?”
徐允恭骑着高头大马,跟李景隆并排。
李景隆回答道,“表弟说了,乱就杀,武器不见血就是废铁,而且你觉得我表弟需要担心天下大乱吗?”
“这……呵呵,是我多虑了。”徐允恭笑了笑,也对,现在淮西集团都是朱雄英的铁血后盾。
基本上现在的军队都是真正上过战场见过血的。
那群文人,说砍就砍。
“老二啊,你要知道,当今之域中,天下将士都可为太子执金吾!”李景隆乐呵呵的笑着。
俺李景隆从龙之功在身,徐允恭永远只能当万年老二,嘿嘿。
因为那天建从龙之功的时候,徐允恭挨打了,躺在床上呢,没去,哈哈哈。
“天下将士……都可为太子执金吾。”
徐允恭喃喃自语,这句话好像没毛病。
要知道,大明现在祖孙三代,朱元璋是个乞丐兼倒插门的,如果不是马皇后,淮西真不咋瞧得起他。
而且他还薄情寡义,寒了人心。
朱标……马皇后也已经放弃了他,转而培养大孙子了。
再加上朱雄英可是从小就养在坤宁宫的,是常遇春的大外孙,朱雄英于情于理于法现在都比朱标父子俩说话好使。
“而且这接下来的杀戮,是太上皇下的旨,跟我表弟有啥关系?”
李景隆笑着问道。
徐允恭瞪大眼眸,“卧槽,就太子殿下这烈火烹油鲜花着锦之盛,带来的杀戮绝对是以十万计的,太上皇不得成暴君啊?”
李景隆反问,“那个臭要饭的不是暴君吗?他还瞧不起秦始皇,秦始皇连吕不韦都没杀,而那个臭要饭的呢,你不会不知道宁河王是怎么死的吧?”
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李景隆压低了声音。
虽然邓愈对外宣称是病逝,但是那毫无征兆啊。
回来的途中病逝了。
常遇春的死,比较靠谱的说是卸甲中风,毕竟那时候常遇春已经四十岁了。
好歹有只言片语的记载。
可是邓愈的病逝,可是没有只言片语的记载啊。
“这……”
徐允恭面色骤然一变,不敢答话。
李景隆却是依旧笑了笑,“而且啊,对于他来说,只有皇上才是儿子,其余的都是可有可无的皇帝。”
“这怎么说?”徐允恭忙问。
李景隆回答道,“为了皇上当初的太子之位稳固,他让秦王娶了王保保之妹为正妃,断绝秦王争储的可能。
让晋王娶了永平侯之女为妃,太后娘娘五个嫡子中,唯有晋王娶的是侯爵之女为正妃,原因就是晋王太强了。
晋王是能文能武的,军事指挥能力更强,所以娶了侯爵之女,王妃的母族不强,无法成为晋王争储的靠山。
秦王和晋王都被断了争储的可能,两手保险,然后就让燕王娶了你爹魏国公之女,这是为了方便收拢兵权。
你可以发现,现在所有大明亲王,自燕王往后排,所有已经就藩的皇子,娶的大多都是武将之女,这是为什么?
就是为了收拢兵权,那个臭要饭的很清楚,这些开国功臣不死,兵权永远落不到朱家的手里,因为虎符没啥用。
虎符调将军,士兵听将军的,淮西义字当头,可以无诏调兵,所以淮西是一定会遭到清算的,鸟尽弓藏,兔死狗烹。
这也是为什么你爹现在是半隐退状态,因为你爹他也怕被清算啊,想着明哲保身,以保全魏国公府。”
李景隆正经的分析道。
徐允恭打量着李景隆,这小子真的就只有十三岁吗?
竟然能看到这一步。
“你小子,哈哈哈。”徐允恭笑了笑,没有接话。
李景隆继续压低声音,“你有没有发现,我表弟当初跟着皇上出京巡视西安开始,太后娘娘的身体就变差了。
后来我表弟薨了之后,太后娘娘身体更差了,如果我表弟没有死而复生,我敢断言,太后娘娘不出半年就会驾崩。”
“你的意思是,有人对太后娘娘下手?不可能,这句对不可能!太上皇疯了吗?”徐允恭摇了摇头,并不相信朱元璋敢对马皇后下手。
李景隆呵呵一笑,“那你猜为什么那个臭要饭的要恢复殉葬制!”
“嗯?”徐允恭一愣,好像有什么不得了的想法要从脑子里冒出来了。
“你也知道,臭要饭的是个赘婿,太后娘娘是滁阳王的义女,郭慧妃都只是太后娘娘的妹妹,太后娘娘才是淮西的领头人,如果有一天,那个臭要饭的死在了太后娘娘前面,那个臭要饭的会不会担心太后娘娘成为第二个武则天?到时候就算皇上顺利登基,那会不会有二圣临朝?”
李景隆的话让徐允恭惊出一身冷汗。
徐允恭摇摇头,“太后娘娘被册为皇后,就算太上皇死在前面,太后娘娘理当是太后,就算恢复殉葬,也不可能殉葬的。”
“对啊,恢复殉葬只是保险之一,第二重保险就是太后娘娘必须死在那个臭要饭的前面!否则你猜几十年后,淮西功臣死后,臭要饭的驾崩在太后娘娘前面,会不会留下遗诏让太后殉葬?皇帝死了,皇后不一定成为太后,也有可能殉葬!”
李景隆的话,把徐允恭吓得不轻。
“不可能,不可能。”徐允恭不信。
李景隆笑着说道,“我也只是猜测而已,臭要饭的对太后娘娘爱是肯定有的,但他称帝之后,对太后娘娘的忌惮就超过了爱,嫡子给妾服丧,就是在动摇中宫的威信,帝王家的恩恩怨怨,远比你我想的还要脏啊。”
“二丫头,你大胆!”
这特么你都敢说,不怕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