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中。
里三层外三层的围满了侍卫。
外面的人看着一切如旧;
可内里早已乱了。
不知何人将皇帝要出逃的消息传了出去。
不过一炷香时间。
皇宫上下;
宫女太监撂下手中的活儿。
尽着贵重的东西收拾,准备出宫逃命。
向来井然有序的皇宫。
瞬间乱成了街头的集市。
嫔妃贵人、嬷嬷女史。
此刻全然不顾及身份。
有人为争夺珠宝玉石。
不惜大打出手;
外面还没乱套,里面却开始分崩离析。
温愿宁被锁在紫宸殿。
听着外面杂乱无章的脚步声。
便知晓要发生大事了。
她拼命拍着门:“来人!放我出去!有人吗?!”
“.........”
危难来临。
所有人只顾着逃命。
谁还能想起里面还有她这么个人。
嘈杂声中。
有几个人说的话传到了温愿宁耳朵里————
“欸,你知不知道,那些叛军又打进来了。”
“知道,负责采办的公公早说了,这些叛军的势力是越来越大了,眼下温国公受了伤,你说,这京师还守得住吗?”
“这谁知道,不是还有姝华公主在外面吗。”
“嗐,那姝华公主也就是个女子,真到了城破的时候,她还能如何,要我说啊,她也该赶紧逃命才是,普通女子在战乱中会遇到什么咱都心知肚明,还别说她是一国公主,到时候的下场一定更惨!”
温愿宁听到叛军再次攻城,又闻父亲受伤的消息;
更是焦急了:“你们说的可是真的!?温国公伤势如何?”
“.........”
外面的嘈杂声越来越大。
但就是没人搭理她。
温愿宁哽咽着继续拍着门:“你们放我出去,有没有人听到我说的话?!!”
“..........”
临近傍晚。
夕阳在皇宫的地砖上洒下最后一丝光线。
倦鸟归林。
在上空洒下一串一串的哀鸣声。
栖凤阁内。
澹台尧命身边伺候的两个大太监将昏迷的太皇太后背起来。
他自己拿着一把剑。
急忙往外跑。
“皇上——!”
临珈一下子跪在她面前。
“您一来就吩咐奴婢们收拾东西,什么也不说,现在,你好歹要告诉奴婢,要将太皇太后带到哪里去吧?”
“自然是带皇祖母逃命去!”
嫌临珈碍事。
澹台尧一把将她推开。
一边走一边道:“你若是想活命,就跟着朕走,若是不想,就留在这里等死吧。”
“奴婢.......”
临珈张了张嘴。
叹息一声,还是快步跟了上去。
她活了大半辈子。
从这些日子的局势看来,景国此次怕是要遇到一场劫难了。
且看躲不躲得过吧。
澹台尧带着太皇太后一行人急忙往一条小径走去。
他知道,此时若是逃出皇宫。
不出百步远,铁定没命。
澹台皇室在修建皇宫时专门留了一条密道。
就是为了防止发生战乱。
可以保下皇室的血脉。
这条密道只有历任皇帝才清楚。
澹台尧一边走心里一边窃喜。
好在他的先祖们有先见之明留了一手。
不然,他的小命可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随着他清醒过来。
一些记忆也渐渐回到了脑海里。
这一个月。
景国上下被他弄的一塌糊涂。
朝廷更是乱的不像样。
别的不说。
就澹台肆那逆贼若是运气好活了下来。
回来的第一件事绝对就是要来找他算账。
大丈夫能屈能伸。
等这场祸事平息后。
他再想办法重新回宫。
反正只要他澹台尧一天不死。
这景国的皇位就是他的。
就算沈鹤园将玉玺偷盗,只要他还在。
那沈鹤园就是名不顺言不正。
最后只会是一个臭名昭着的逆贼。
澹台尧一边谋算着一边往密道的方向走去。
眼见着马上到了入口。
忽然。
一个人不知道从哪里掉了下来。
啪的砸在澹台尧面前。
鲜血溅了满地。
澹台尧猛地止住脚步。
望着面前惨死的人。
他不禁大叫:“大胆,谁要偷袭朕!?”
这人若是在往前掉落一步。
就砸在他的身上了。
望着衣衫上的血迹,澹台尧嫌弃的捂着鼻子后退。
正准备绕开这具尸体。
临珈忽然出声:“皇上,这.....这是芳充容.....”
“芳充容.......”
澹台尧怔了怔。
是了,他的后妃中是有一个芳充容。
还为他生了一个皇子。
也是他膝下唯一的儿子.........
对啊!
他的儿子!澹台沅!!
澹台尧的神色忽然变的很奇怪。
他慢慢将视线移到这女人身上。
血迹糊满了她的脸颊。
叫人看不清她的容貌。
但那一双眼睛却瞪的大大的,直勾勾的望着他。
眼里好像装满了无尽的恨意。
一股不知名的情绪忽然涌上了澹台尧的心头。
深埋在他脑海中的一段记忆渐渐冒了出来————
取血.....就能活下去......
要血亲的心头血.......
澹台尧身体猛地一震。
他......杀了他自己的儿子?
这,竟然是真的吗?
一滴冷汗从澹台尧的额头上滴落。
再看向地上的芳充容。
不知为何。
他忽然感觉非常害怕。
好像下一秒。
地上躺着的这具死不瞑目的尸体就会冲过来掐住他的脖子!
“快走!”
澹台尧大叫一声。
疯了似的往前跑。
临珈不忍,慢慢上前将芳充容的眼睛阖上。
自从得知澹台沅逝去的消息。
芳充容便疯魔了。
深宫中时不时传来她凄厉的哭喊声。
从前有宫人常在背后说芳充容常抱着澹台沅的衣衫;
在摇篮床边一坐就是好几天。
不吃也不睡。
就这么活生生的受折磨。
“唉——”
临珈叹息一声:“您啊也是个苦命人,如今死了也算是解脱,但愿您在地下能和小殿下团圆吧。”
她说完跪在地上对着芳充容磕了三个头。
又赶紧起身往澹台尧跑的方向追过去。
城外。
叛军的攻势越来越猛烈。
关牧带着人打退一波。
喘着粗气对一旁的赵忍冬道:“大人,您有没有发觉,他们的装备似乎精进了不少?”
“的确。”
赵忍冬不安的望着城外的火光。
“前些日子明明还只是长枪短剑,怎么短短时间内,竟连作战车都有了?!”
“定是有人在背后支援他们!”
关牧握着拳狠狠朝空气中挥了几下。
“眼下我们和王爷失了联,林州城到底如何我们也无从知晓,只是这批叛军实在是可疑,不光是装备,你就看今日带头攻城的人,哪个不是作战丰富,属下怀疑,怕是西江国的人串通了朝中奸臣,想将京师一举拿下!”
“关将军说的有道理,现在看来,确实有这种可能。”
“那我们该如何?”
赵忍冬摇摇头:“抗,我们只能抗,在没有王爷的消息之前,我们一定要将京师守好了。”
关牧沉默着点点头。
望向远处的目光带了些悲壮。
此时;
荆州地界。
容浔望着四面八方围过来的西江国军队。
下意识拉住澹台肆的手。
“阿肆。”
“别害怕。”
澹台肆将容浔抱起塞进了马车。
将车门死死封起来。
“浔儿,待会儿无论发生任何事情,你都不能下马车。”
他说着转头对身边的暗卫吩咐:“保护好王妃,不要让任何人接近马车!”
“是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