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王府。
东院的内室围满了大夫。
一白发苍苍的老者正聚精会神的为容浔诊治。
瞧着他诊治的手法和神色。
不难看出这是一位医术十分高超的人。
不过他扒着容浔的眼皮看半天。
又搭手为他把了脉;
全程却没有说一个字。
只是微微摇头。
多福在一旁看着。
每每看到这大夫脸上的神色不好。
他的心都要跟着紧张一次。
“大夫,您这也诊治半天了,王妃到底如何?”
“公公借一步说话。”
大夫起身离开床边。
对其余大夫挥挥手。
几人领会,上前继续为容浔诊脉。
多福跟着那大夫来到外间。
瞧这大夫神秘的样子。
难不成王妃得了什么不治之症!
多福想着越发心慌了。
他抓着大夫的手。
焦急道:“大夫,你实话实说,王妃是不是不太好?”
“不不不,公公莫要着急,老朽方才仔细为王妃诊断过,王妃的身体无恙。”
“那.....那王妃为何会昏迷,还至今未醒?”
“这也是老朽百思不得其解的原因。”
那大夫说着摸了摸自己花白的胡须。
“按理说宸王妃正当壮年,若是受了什么刺激一时昏迷也是有的,不过这都过了半个时辰了,王妃却始终都未清醒,老朽也着实想不通啊。”
“哎呀,那你可得想想办法啊!”
多福急的直跺脚。
“王妃若是有个好歹,那我们这干人哪里还有颜面见王爷啊?!”
“别急别急,若是再醒不过来,老朽便只能为王妃扎针了。”
他说完。
目光望着内室。
里面剩余的郎中从里走出来。
几人面面相觑。
皆是对那发须花白的老者摇摇头。
那大夫慢慢皱起眉头。
他从医药箱中翻出一卷布袋。
“看来,只能试试针灸了。”
他说着拿着布袋走进去。
针灸时不宜太多人在场。
只有多福和里面伺候的文喜在一旁。
那大夫对一旁的灯盏指了指。
文喜会意。
走过去将灯盏端过来。
大夫拿起锋针放在火上烤了烤。
正要对着容浔的脑袋扎下去。
忽然。
床上的人动了动手。
竟慢慢睁开眼睛,醒了过来。
“王妃——!”
时刻关注着容浔一举一动的多福见容浔醒了。
又哭又笑的扑过去。
“王妃,您终于醒了,您可把奴才们吓死了。”
“我....我这是怎么了?”
容浔说着看到了一旁的白发老者。
他动了动,想要从床上坐起。
文喜见了,忙放下手里的灯盏走过去将容浔从床上扶起来。
“小公子,您才刚醒过来,小心一些。”
“我知道。”
容浔安抚的拍拍文喜的手背。
转头将目光移向那老者。
“这位老先生是?”
“王妃,这是徐大夫,您突然昏厥,奴才便着人将徐大夫请了过来。”
“劳烦徐大夫。”
容浔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和胳膊。
并没有觉得哪里不适。
“徐大夫,请问,我是怎么了,我的身体是出现什么问题了吗?”
“王妃安心,您身体康健,没有任何问题,这突然昏厥,多半是劳累过度所致,老朽这就下去给王妃开一副补身体的药方,多喝几日想来就没事了。”
“那边多谢徐大夫了。”
容浔抬起下巴对多福点了点。
“多福,好生送徐大夫出去。”
“是王妃——”
多福对那徐大夫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徐大夫含笑着点点头。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了出去。
目送徐大夫出去。
容浔的脸上反而爬上了一抹忧虑。
他这段时间虽然奔波了些。
但也算不上劳累过度。
怎么会晕过去?
想起来晕之前他的心口那阵剧烈的刺痛。
容浔望着文喜。
“文喜,徐大夫说的是真的吗。我的身体当真没问题?”
“当然是真的啊公子。”
文喜坐到床沿边将被子往上拉了拉,盖住容浔的肩头。
他对容浔笑笑:“公子您别多心,想来是您近几日忧思过虑了,这段时间您还是好好歇息一下吧,自己的身体要紧。”
文喜对他最是忠诚。
见他这样,想来那大夫说的是实话。
也许就像文喜说的。
许是这段时间他太忧虑了些。
容浔这样想着。
他重新躺下来。
“你说的是,那我就再多休息一会儿,不过一件事情——”
容浔认真的盯着文喜的眼睛。
“若是有王爷和赵大人的信件来了,须得第一时间拿给我。”
“奴才知道,小公子,您就放一百个心吧。”
外面天色愈发暗了。
隐隐有几道闷雷的声音传到容浔的耳朵里。
容浔慢慢闭上眼睛。
脑海里出现了澹台肆的脸。
也不知道他那有没有下雨.......
与此同时——
城南的一处宅子里。
微生幼瑶眼见着骨盅里的虫子慢慢变的虚弱下去。
她猛地站起来。
带翻了身后的椅子。
“这不可能——!”
她失声尖叫:“我分明将他体内的蛊虫催熟了,怎么又沉寂了下去?!”
她一边说着,一边从身上拿出一瓶药水倒进骨盅。
方才奄奄一息的虫子此刻又奇迹般的活了过来。
微生幼瑶又将一条小蛇放进去。
但那只蛊虫见了。
也只是绕道避开那条小蛇,没有任何攻击的意图。
微生幼瑶看着。
眉头皱的愈发紧了。
她沉着脸喃喃自语:“不可能.....这怎么会.......”
此时。
窗外一道闪电划破天际。
雨开始淅淅沥沥的下了起来。
微生幼瑶眯着眼睛站在原地愣了好半天。
她望着骨盅里的虫子。
忽然想起秘籍里记载的一句话。
她像是茅塞顿开一般。
提起裙摆就要进去翻找微生一族留下来的古籍。
“微生姑娘——”
身后传来一道推门的声音。
沈鹤园自顾自走进来。
“发生了何事,你看起来似乎很是着急。”
“沈相?”
微生幼瑶见是沈鹤园。
不解的问:“您这个时候怎么过来了?”
“我来自然是有要紧事。”
沈鹤园不似平日一般沉着冷静。
他走过来坐下。
抬头盯着微生幼瑶。
眼里闪过一抹烦躁:“姑娘可知,外面发生了何事?”
“大人不说,小女如何得知?”
微生幼瑶现在满脑子里都想着去找古籍。
根本没有心思和沈鹤园在这里打哑迷。
“若是要紧事,大人就直说吧,若是不要紧,那恕小女不送了,小女这里也有很重要的事情。”
“再重要的事情也比不过这一庄!”
沈鹤园的手指一下一下的敲打着木桌。
“你可知,小殿下身亡的事情已经被人传出去了,我一路走来,街头巷尾都在谈论此事,按照这速度,明日那些大臣的奏折就会堆满皇上的案头。”
他说完站起来走到微生幼瑶面前:“我记得姑娘和我保证过,一定会将此事瞒的死死的,那你现在可否告诉我,为何会传了出去?”
微生幼瑶抬眸冷冷望了沈鹤园一眼。
往后退几步拉大两人之间的距离。
“大人,此事若认真说来,是瞒不了太久的,只是小女虽不是什么有勇有谋之人,但也自问心细严谨,这传出消息的人,怕是宫里的吧。”
“谁知道?”
沈鹤园冷哼一声:“一件事情若是闹的太大,便难以查出根源,那么多百姓都在传,你怎么确定,一定是宫里的人传出去的?”
“此事一定是宫里的人。”
微生幼瑶十分笃定:“这皇宫的宫女太监是瞒得死死的,想来,能查出这件事的人,身份不简单。”
她低头想了想,问:“大人可知,近日宫中可有什么位份高的人出宫?”
“自然。”
沈鹤园想到那人眼里闪过一抹不屑。
“宸王的妹妹姝华公主这几日不就出宫了?”
“姝华公主.......”
微生幼瑶默默念了一遍。
忽然笑道:“我道是谁呢,倒是小看她了。”
她笑着目光望着骨盅里的虫子和毒蛇。
眼神渐渐变的冰冷:“所有坏我计划的人,都该死!”
她的语气中充斥着杀机。
沈鹤园听了微微一滞。
“姑娘这是要做什么?”
听她方才提到姝华公主。
沈鹤园冷哼道:“此人不能杀,她和容浔一样,是留着对付澹台肆的底牌。”
“谁说我要杀她?”
不过片刻。
微生幼瑶的脸上重新挂上一抹笑容:“只是这人实在是有些不听话,这不听话的人呐,就该让我的小虫子钻进她的身体里,让她乖乖听话。”
她话音一落。
外面响起一声炸雷。
雨下的越来越大。
似乎要将这京师城全部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