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泠心虽然不在京城长大，但是我和夫人唯一的孩子。”
永安侯看向萧长晏，调整了一下用词，还是希望尽可能委婉些。
“我们是希望她能选个合适的……”
“侯爷放心，我就是最合适的。”萧长晏的嘴角还噙着笑。
只不过不论是称呼还是礼仪，都不再是上位者的状态，俨然已经把永安侯当成丈人。
永安侯有些不适应，擦了擦汗，继续说。
“我们泠心从小在晴洛山长大，还习武，所以性子……”
“侯爷放心，我也习武，我与顾姑娘性格相投，不会有矛盾。”
萧长晏还是一副恭谨样子。
永安侯咽了口唾沫，“不知，王爷可知道我顾家的事情？”
他们顾家，可不是能高攀亲王的人家。
“我知道。”
萧长晏十分坦然。
“只是，顾将军是顾将军，我是我。我与顾泠心成婚，不会受到顾家的影响。”
“那……”永安侯朝天的方向做了个拱手的姿势。
“皇兄已经赐下圣旨，他的态度很明白了。”萧长晏笑笑。
永安侯倒是没想到，自己的这些顾虑在萧长晏这里已经都被解决了。
他叹了口气，慢慢开口。
“泠心从小不在京城长大，若是有什么失礼之处，还望王爷海涵，不要过于苛责。”
圣旨不是他能改变的，他只希望萧长晏能善待顾泠心。
“岳父放心，我将视顾泠心如我生命一般。”
萧长晏面色郑重。
永安侯一愣。
他在京城的贵族圈子待的时间太长了。
什么样的人没见过。
有多少夫妻刚成婚时举案齐眉，过了段时间，便各自如陌生人一般。
还从没有人说过这样的话。
“那便谢过王爷了。”永安侯拱拱手。
萧长晏和永安侯回到前厅时，顾泠心和侯夫人已经不说话了。
一人品茶，一人看书。
“王爷。”侯夫人见睿亲王进来，立刻起身。
顾泠心也站起来，“我……有话问你。”
永安侯和侯夫人都十分惊讶顾泠心的语气。
就算皇上赐婚，也不能这么跟王爷说话呀。
萧长晏不以为忤，柔和一笑，“好。”
永安侯和侯夫人互相看了一眼。
他们的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那当初因为郑贺熙上蹿下跳的两人成什么了。
——
“你用手里的权力换了圣旨？”
顾泠心将萧长晏带到小花园。
“是。”萧长晏的表情自然，像是在说什么平常事，“什么都瞒不过你。”
“你疯了？”顾泠心的眉头紧皱。
皇上在一众的兄弟中，只给了萧长晏大权，如今，萧长晏居然拱手将权力还了回去。
别的不说，萧长晏真的甘心吗。
“没疯。”萧长晏拉住顾泠心的手。
“皇兄年岁渐长，疑心日重，不如早些把那些权力送回去。当个清闲王爷，不也是美事一桩？”
顾泠心知道，这一切都是为了她。
她也不能过于苛责。
只是叹了口气，“到底是我连累了你。”
萧长晏摇头，故作严肃，“这话以后不兴说了，你我虽然还未成婚，但已经有赐婚，便是夫妻。夫妻为一体，哪有连累一说。”
顾泠心看着他认真的样子，终于是表情稍霁。
“多谢你。”
“你我是一体，哪有多谢？”萧长晏却还是那个表情。
顾泠心伸手打了他一下，萧长晏才露出笑容。
“王妃盖了章，那便是认下婚事了。”
顾泠心真不知道萧长晏怎么变成了现在这副样子。
——
“侯爷，你说我们还在担心泠心和贺熙的事情，只是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泠心就被睿亲王下了聘。”
侯夫人看着聘礼单子，越看越满意。
顾泠心嫁得好，她也有面子。
“那你要和贺熙说清楚。”
永安侯可不像侯夫人想得那么简单。
按常理，皇上不可能下这道圣旨，这么做一定是能确保没有威胁……
永安侯也明白了什么。
睿亲王府以后在京城的势力可要衰败下去了。
转头看看还在喜滋滋看着礼单的侯夫人，算了，便不与她多说，让她操心了。
不过这些事情，还是应该让顾泠心知道。
赐婚没法改变，最起码有个心理准备。
“父亲，这些事情，我都知道。”
书房里，顾泠心的答案出乎永安侯的意料。
看永安侯这么惊讶，顾泠心只好坦白，“女儿与王爷去北地时，已经互生情愫，只是，我们家毕竟出过那样的事……”
永安侯发现，顾泠心居然早就想到了这些。
而且还因为顾及这家族，要放弃永安侯。
他总想着顾泠心还是个孩子，没想到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
“你知道，那便最好了。”永安侯有些欣慰地笑了。
——
“皇上，今天睿亲王来过？”良妃陪着皇上看书，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闲话。
“怎么，对睿亲王好奇？”皇上的眼神从书上抬起来。
“皇上说什么呢。”良妃嗔怪一声，“嫔妾怎么说也占个嫂子的名头，对王爷好奇什么。”
皇上这才重新将头低下。
“嫔妾就是好奇。”良妃见皇上没有什么不满情绪，立刻继续说，“睿亲王这趟来是为了什么事呀。”
“不是都知道了？还来问朕。”皇上的头都没抬。
后宫不干政，良妃要是不知道什么事情，哪里敢这么光明正大的问。
良妃果然撅起嘴，“皇上！嫔妾好奇嘛，人人都说睿亲王是京城难得的翩翩公子，哪家女儿这么幸运，竟然得了睿亲王的看重。”
皇上头也没抬，“永安侯。”
良妃一愣，眼神中极快划过怨毒情绪。
“永安侯家，好像只有一个女儿吧。”
“是。”皇上把书放到一边，朝良妃伸手，“怎么了？”
今天对萧长晏的事情突然感兴趣，连带着，顾家的事情也跟着好奇。
“没有，就是最近听人提起，好奇罢了。”良妃柔柔一笑，顺着皇上的力道倚进他的怀里。
——
“顾泠心！你居然没有被毒死！”
紫荆宫里，良妃的声音阴狠。
她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脸，忽然泪流满面。
“为什么，为什么你还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