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刚才说，奈迈尔用枪把波纹打出去了？”
看二人从暗道里出来，正想夸赞一番的齐贝林听见乔纳森的话，顿时搓起了胡子。
通过附着波纹，令波纹离体，这并不是不可能做到，但奈迈尔一个初学者如此轻易就完成了这一操作，甚至是将波纹凝聚成子弹外形……
看来奈迈尔对自身的掌控还远在他的预料之上。
而且，究竟是附着在子弹上而形成了子弹形，还是本身就凝聚成了子弹，只是正好附着在了实体的子弹上呢？
还有……第一次想要对敌人攻击，便下意识使用出这种操作，莫非是奈迈尔自身有什么特殊性……？
齐贝林思考片刻，伸出手道：“奈迈尔，对我使用波纹试试，要抱着攻击我的想法来。”
“是。”奈迈尔将酒杯交给已经拎着一个包因而手忙脚乱的史比特瓦根，与齐贝林握在了一起。
波纹在二人之间传导，齐贝林一愣，主动松开了手。
“你的波纹很特殊，并没有模仿其他波纹的能力。”齐贝林托着下巴沉思道，“也就是说，你无法通过模仿太阳的波纹，来杀死吸血鬼。”
“这……”奈迈尔一愣，“那刚才是怎么回事？”
不能杀死吸血鬼？
自己走上这条路，就是想亲手把迪奥抓回来，甚至杀死。
但要是自己无法杀死吸血鬼，那又要怎么办？
况且，刚才又是什么情况？
“你再开一枪吧，这次不装填子弹，只用波纹当子弹，要假象眼前就有一个吸血鬼。”齐贝林暂时没有结果，还是打算亲眼看一次。
“不装填？也就是……不附着？”乔纳森一愣。
波纹需要传导才能存在，它需要介质，而空气并不属于良好介质的范畴，这是齐贝林不久前刚说过的。
奈迈尔倒是没有犹豫，他立即拔枪卸下子弹，浑身波纹涌动输入枪中，抬手瞄准了前方空地：“我要射击了！”
齐贝林盯着枪看了一会儿，眼中带着惊讶。
从奈迈尔刚才浑身波纹涌动的状态来看，他的波纹能量总量不小，看起来并不像初学者该有的容量；
而几乎是瞬间就将子弹凝聚，也不像是初学者能做到的。
——尤其是，在奈迈尔能让波纹在空气中正常传导的情况下，就更显得特殊了。
一般而言，想要在空气中传导波纹，只有两个结果：
第一种结果是波纹只能传导很短的距离就会快速消散，强度、攻击力等都会迅速下降；
第二种结果则是根本传导不出去，只能持续附着在自身肉体上徘徊。
至于奈迈尔这种……
确实很特殊啊。
齐贝林神色怪异，但看见奈迈尔已经准备开枪，他也就收敛了表情，轻轻点头。
“砰！”
尽管枪膛内没有子弹，但却仍旧正常击发了。
波纹迸发产生的特殊火光泛着银白的光泽，在四人眼前一闪而过，仿佛一道光线划过半空，直射在前方空地上，留下了一个不是很深的小凹陷。
“第二发加强子弹威力。”
“砰！”
第二个凹陷明显变深，扫开一片灰尘。
齐贝林的脸上于是变成了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他看向史比特瓦根，问道：“你还有其他枪带在身上吗？让他试试。
奈迈尔，记得要相同的子弹。”
史比特瓦根在身后一掏，取出一把标准的六发子弹转轮手枪，递给了奈迈尔。
奈迈尔继续开枪，造成了同样大小的一个坑，不过那光线却弱了不少。
“再试一次，这次不要有任何想法，无论是攻击还是什么，都不要有，只是发射。”
奈迈尔挑了挑眉，抬起了枪。
他自己并不能判断自己的波纹到底有多特殊，对他来说，波纹是他的一部分。
就和长期闻同一个味道会潜意识将其屏蔽一样，与特殊视觉融合在一起的波纹，已然因为特殊视觉的覆盖而被他忽略掉了。
在他自己的视角中，只有特殊视觉的存在，而没有波纹独立存在，所以自然就无法自主判断。
但现在，齐贝林的几个命令让他终于隐约捕捉到了什么。
“砰！”
这一枪尤其响亮，却毫无威力，甚至连地上的灰尘石子都未曾动一下。
“最后一次，尝试不要变成子弹。”
“……”奈迈尔沉默了几秒，摇了摇头，“不行。”
“原来是这样……关键在于意志。”齐贝林的眉头松开，像是解开了一个谜题一样放松了表情，“我曾与你们说过，波纹并不是专门用来对付吸血鬼才发明出来的，因而最初的波纹并不像现在这样。
许多有记载的波纹斗士，都掌握着各自的独有绝技，也包括现在的许多斗士依旧以这样的标准警醒自己要如此修行。
你的波纹的确是特殊的，无法模仿任何其他波纹，但有着自己的本色；
更通俗一点说，就是已经形成了未完全的绝技，只不过你并无法控制除此之外时波纹的效果。
本色的意义，就是完全属于自己，所以你的意志会主导波纹。
以往的‘波纹会因情绪而发生紊乱’的规则，在你这里并不存在，反而是越强烈的情绪，才能引起越强烈的变化。
要不是我不做研究，恐怕我都要忍不住把这记下来。”
“莎莎莎……”
“诶？你们看我干嘛？”乔纳森笔一停，抬起头看向突然闭上了嘴的齐贝林问道。
“你哪里拿出来的这么厚的手写本？”史比特瓦根茫然道。
乔纳森挠了挠头：“我是做考古的，随身带一个手写本不过分吧？”
齐贝林转过头来，继续道：“至于为什么你会下意识使用这种方式攻击，我猜测，是你潜意识里其实早就感知到了波纹的存在，但却不自知导致的。
波纹是会进步的，会根据一个人的锻炼而随之成长。
你的波纹一直在成长，但长期的忽视让你转而失去了模仿的能力，最终在一次巧合下固定了波纹最终的样子。
这也能解释为何你的波纹能量一开始就是这么多，毕竟你从很早就已经开始无意识地训练波纹了。
以上的变化的直接表现就是，你的波纹本身可以融入任何波纹，但不会表现出任何反应，只会充当一个电池，用来供给其他波纹。
只有在制成子弹的时候，你的波纹才会拥有属于自己的实际效果。
虽然很抱歉，但如果我猜得没错，就应该是和你腰上的这把枪有关，你应该就是用这把枪，对着迪奥开枪的吧？
强烈的情绪激发了波纹，才让你的波纹在失去模仿能力的情况下重新固定了本色，变成了独属于你的特殊波纹，甚至是某种绝技的雏形。”
“那杀死吸血鬼的，到底是波纹，还是其他的什么？”奈迈尔默默将子弹装好，把枪挂回腰间。
有子弹时的击退力可要上好几个档次，既然还有子弹，那就不用白不用。
“是波纹，也不是波纹。”齐贝林笑了笑，“曾经有位终身和吸血鬼战斗着的波纹斗士对吸血鬼的弱点是太阳的事发出过疑问。
——到底是太阳本身克制吸血鬼，还是阳光甚至阳光中的什么东西克制吸血鬼？
这个问题在当时没有答案，但在如今，我们猜测，是阳光中某种频率的光线。
相信你也注意到了，你的子弹几乎就是一道光……
——我推测，那道光应该是因为你的波纹在发射时，为了模拟火药而瞬间大量迸发、导致波纹本身急速分解，释放了大量的原本浓缩起来的波纹能量才产生的。
那么，如果光内包含有那种克制吸血鬼的光线呢？”
“所以如果能让子弹迸发的光线不断趋近那种光线……”奈迈尔轻轻点头。
“虽然不想浇冷水，但在我看来那几乎不可能，毕竟，这种光线是波纹在瞬间混沌崩解产生的诸多光线中的一种，人可是很难控制混沌的。
倒不如尝试精简子弹，尽量做到高速以及连发。”齐贝林笑了笑，给出了一个相对来说更容易的方案，
“毕竟……
如果是直接打入吸血鬼体内连续爆发的话，即使关键光线的含量很少，也能靠堆量达成质变，就像刚才那样！
而且，你还可以利用自身波纹对其他波纹的融合性，对波纹做出更多开发，这是属于你的道路，要你自己去尝试！
但有一点或许无法改变，即你必须使用这把枪才行，你的潜意识已经绑定了它，无法改变，顶多只能做一些改造。”
奈迈尔轻轻点头，在试作型已经经过一次改造的枪身上抚摸过去，瞥见了一个在不久前的改造中新刻上去的单词。
“Nightmare”，是奈迈尔的名字，意为噩梦。
此后也将成为这把枪的名字。
噩梦之枪，其名并非是指枪本身是噩梦，而是指，这把枪是噩梦的掌控者，枪口所瞄准的东西，才是噩梦。
这把枪，的确已经和奈迈尔的命运牢牢地绑定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