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回到放鱼的地方,刚才过来的两人已经挑好了鱼。
整整齐齐的八十条大鱼,竟然全都要了。
小的三斤多沉,最大的少说十斤。
两人也慷慨,给了足足一百五十块钱。
李牧跟田小虎全都高兴得不得了,本想帮着把鱼送回两人村里。
谁知两人竟然是开着卡车来的。
原来两人是货车司机,他们队长盼了三年的大胖小子,一个月前终于得偿所愿。
只是,他一直在外出车,前天才回来。
就打算趁着有空,赶紧给儿子办个满月宴。
三十条鱼,是队长定好了的。
剩下的五十条,他们是瞧着鱼真不错,打算买回去大家伙分上一分。
李牧跟田小虎帮忙将鱼全都弄上两人的车,临了不忘招呼道:“两位大哥要是想吃鱼,随时找我,保证给两个大哥挑最好的。”
“好嘞!兄弟,咱回去见。”
李牧既然开口,人家也就顺势承了这份情。
等两人将车开口,李牧这才转身又回到河上,开始跟田小虎一边收拾一边商量。
“一百五十块钱,这其中一百块都是大爷网上来的那五六十条鱼卖的。”
“等会给送爬犁和家伙事儿的时候,一起给他老人家。”
“那时应该的,牧哥你说咋办就咋办。”田小虎对此一点儿意见都没有。
要不是今儿有大爷这一网子的鱼,就凭着他们这十几条十斤大鱼怕也不好卖。
他田小虎虽然憨,但是不傻。
李牧自然知道田小虎这个老实厚道的憨不会有意见,但是亲兄弟明算账。
不管啥事,都得当面说清楚才行。
两人说着话,手里的话也都收拾完了。
剩下几条二斤多沉的鱼,李牧打算拿回家跟田小虎一分,给家里也添点荤腥。
还有那黑乎乎像石头一样的老鳖,那玩儿可少见,等有时间送去湖滨饭店,没准就是一块敲门砖。
李牧这么想着,跟田小虎推着爬犁就上了岸朝着往西村去的路上走。
就见一辆从两人身侧经过的小轿车,突然间就刹了车。
紧跟着,就从车上下来一名身穿中山服,脸上带着金丝眼镜的中年男人。
“小兄弟,你们这里卖不卖?”
那人笑得和蔼,眼睛却紧盯着爬犁顶上放着的那只大老鳖。
李牧眼神闪了闪,回道:“这东西不好捞到,本来是打算带回去给家里人放血补补身体的。”
“不过,你要是想买……最少要这个数。”李牧心一横,顺势伸出了一巴掌。
本以为对方多少要讲个价,比较当下五百块钱啊!
普通工人一年的工资,也达不到这么多。
却不想,那人竟然迟疑都没有迟疑,一下子就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沓子的钱来,直接递到了李牧跟前。
“整五百,你点点!”
李牧虽然也见过大世面了,但一时间还是为折辱的豪横有些震惊。
五百块钱说掏就掏,这是有钱。
李牧没先接钱,反而是快速的从老把头的爬犁上拿出一根草绳子来,将老鳖捆了个结结实实的递到了那人跟前。
见那人将老鳖接过去,他这才伸手拿过钱。
“正好五百,我再送您两条大鱼,都是自留的最鲜的鱼。”李牧将数过的钱揣进兜里,转头又给对方提了两条最大的鱼过去。
那人又接过两条鱼,这才开口道:“你们除了打鱼,平时打猎吗?有没有野兔子,野狍子什么的?”
“有野兔子,打狍子要看运气。”李牧实打实的回话。
虽然不清楚眼前这人是什么身份,但这一身穿着和这两辆小汽车,身份肯定不简单。
不过,越是这样的人,越是不能刻意地去讨好。
“行!以后要是打到,就送城南萧家。”那人笑着回了一句,不等李牧再回他话,人已经转身上了车。
等李牧看着车渐渐走远,这才想起来箫家,那不是漠河***的岳家吗?
他李牧今天是走了啥狗屎运。
先是遇到了前世帮助过自己的高大哥的亲爹,随后又是货运队的人,这会儿竟然大领导岳家都到他跟前了。
李牧这么想着,丝毫没注意已经傻了眼的田小虎。
直到他推着爬犁要走,田小虎这才支支吾吾开口:“牧、牧哥,刚才咱们真,真卖了五百块。”
“当然是真得!等送完东西,咱们就去县里开个户把钱存进去。有了这钱,你家还愁陪养猪钱。”
李牧笑着开口。
之前他一直不提这事儿,怕田小虎闹心。
但是现在他们有钱了,这事儿也就不叫啥事儿了。
两只猪,顶天赔个三五十块钱。
这老鳖卖了五百,他指定要分田小虎一半。
毕竟这跟打猎不一样,打猎全靠他设陷阱那时技术活。而网鱼那可都是力气活,没有田小虎他一个人可啥都弄不成。
田小虎也是真没有想到李牧还能惦记他家赔养猪钱的事儿,这会儿被他这么一说眼圈瞬间翻了红。
“牧哥,你真是太好了。以后你让我干啥,我干啥。”
“好了!大老爷们别整这损出。赶紧推爬犁,也不知道老大爷家的大娘咋样了,没准正急等着用钱呢。”
李牧说着话,更是加快了脚下的步子。
很快,李牧跟田小虎两人就来到了高大爷家里。前世李牧是跟高嘎子来过这里的。
只是那时候,高大爷跟大娘还有高嘎子那十岁不到的小侄子早就死了快二十年了。
这里虽然没烂到塌,但也不成了样子。
要不是村里修路正好要路过高家的坟,高大哥怕是一辈子都不会回到这个村子。
李牧这么想着,抬手便要推眼前的寨子门。
谁知就在此时,一身材圆润的中年妇女骂咧咧地从屋里跑了出来。
“呸!两个老不死的,都快趟棺材板了,还想去医院去花那糟心的钱。”
“我看借钱看病是假,坑我们拿钱给你们养那个小野种是真。”
……
中年妇女骂得越来越难听。
没多大功夫,高嘎子的爹就从屋子里冲了出来,扬手就是一鞭子正好抽在那中年胖女人身上。
顷刻间,胖女人身上的花棉袄棉絮飞扬。
她也跟着发出杀鸡般的尖叫声:“啊……杀人了!要杀人了。”
李牧见状当即推开寨门子,赶忙走到又扬起鞭子的高老爷子跟前:“大爷,您这是干啥?再生气,也不能跟畜生一般见识。”
“不就是钱吗?她没有,咱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