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重生之后,上辈子与这辈子发生的事情竟然有如此大的差异?!
曾经那个唯唯诺诺、甘愿嫁给王大川并为其任劳任怨当牛做马的李诗意,这次居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反转,不仅没有嫁给他,反倒将王大川亲手送进了监狱。
再说那徐兰花夫妇俩,本应顺顺利利地昧下张启山所有的抚恤金,但这辈子也截然不同。
他们不但分钱给了李诗意,还因贩卖人口的罪进了监狱。
男的被直接枪毙,女的则锒铛入狱接受服刑改造。
而原本应该在悲惨命运中苦苦挣扎、过着如奴婢般生活的李诗意,却仿佛如有神助一般,日子过得风生水起、有滋有味。
为什么就连她自己,这一世的经历都与上辈子迥然不同?
回想起上辈子所受的种种苦难,她原以为那已经算是人生的低谷了,可谁能想到今生竟会更加凄惨!
哪怕上辈子再怎么艰辛困苦,起码还不至于沦落到去掏粪的地步。
然而现今,她不仅每天都得在大队里从事掏粪工作,搞得自己浑身上下臭气熏天,更糟糕的是,她竟然还莫名其妙地和间谍扯上了关系!
要知道,在这个年头,一旦被扣上间谍的罪名,那可是要掉脑袋吃枪子儿的啊!
真是万万没想到,刚刚获得重生的机会,眼看就又要被枪毙重新投胎了。
如同决堤的洪水一般,海量的回忆疯狂地涌入冯翠兰的脑海,一波接着一波,连绵不绝。
这些回忆犹如锋利的尖刺,无情地刺痛着她的大脑神经,令她头痛得仿佛要炸裂开来。
正当冯翠兰被这些回忆折磨得几近昏厥之时,突然间,一道灵光在她混沌的思绪中闪现而过。
她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至关重要的关键点——这辈子与上辈子之间天差地别的巨大差异,起点在李诗意突然的性情大变!
回想起这辈子李诗意的所作所为,冯翠兰简直难以置信,那个在上辈子怯懦愚钝、任人欺凌的李诗意,如今却像是脱胎换骨一般,变得如此机智聪慧且胆大妄为。
难道说……
这个念头一经浮现,便如野草般在冯翠兰心中蔓延滋长。
莫非,这李诗意也跟自己一样重生了?
想到此处,冯翠兰不禁浑身一颤,猛地睁开双眼,从昏迷中苏醒了过来。
与此同时,在另一边李诗意所在的病房里,刚刚送走王桂花没多久,明老夫妇二人便携同警卫员匆匆忙忙地赶到了这里。
可以明显看出,他们此番前来显得极为仓促,甚至连脸上都还残留着几分未及褪去的倦意。
李诗意见到此情此景,心中暗自诧,她不过就是受了点儿伤住个院而已,怎会有如此重量级的人物特意前来看望呢?
她可不认为面子有这么大,惊动的了首长来看她。
此时,站在一旁的叶彩英率先将目光投向了躺在病床上的李诗意。
只见李诗意正面带疑惑之色,直直地盯着他们一行人看。
只见她心急如焚,三步并作两步迅速冲上前去。
紧接着,她伸出双手,紧紧握住李诗意的双手,脸上满是难以抑制的激动之色,扯着嗓子喊道:“哎呀呀,我的好儿媳哟!”
站在一旁悉心照料着李诗意的梁翠芬,听到这突如其来的呼喊声,顿时愣住了,一脸茫然不知所措。
而李诗意本人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完全搞不清楚状况。
她与梁翠芬对视一眼,彼此眼中皆是疑惑与惊讶。
然而,此时的叶彩英却好似根本没有留意到李诗意二人的反应,只是自顾自地拉着李诗意的手。
叶彩英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将她知道的事情一五一十地道来。
随着叶彩英的叙述,原本因受伤而感到有些昏沉的李诗意,只觉得自己的脑海中更是一团浆糊。
她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摇着头,这究竟是唱的哪一出戏码?难不成张启山果真是明家失散多年的孩子?
倘若如此,那么那三个可爱的孩子岂不就是拥有一个位高权重的首长爷爷了?
可这些事情在上辈子的时候,直至最后也没有发生过啊……
想到此处,李诗意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困惑与震惊,连忙打断叶彩英的话语,追问道:“叶阿姨,您和叔叔真能确定吗?张启山他当真就是您们当年走失的那个孩子?”
李诗意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地再次问道:“真……真的吗?不会弄错吧?”
她显然内心还存有一丝疑虑,想要再做最后的确认。
叶彩英紧紧地握住李诗意那略显冰凉的手,用力点了点头说道:
“错不了!千真万确。这可是你婆婆亲口承认的呀!她说那张启山是她硬生生从别人手中抢夺过来的,而那个被抢走孩子的人,恰恰就是当年偷走我家孩子的贼人呐!那个人的死亡地点和你婆婆所说的完全吻合,所以,你丈夫就是我们失踪的孩子!”
说到这里,叶彩英激动得眼眶都有些湿润了。
站在一旁的梁翠芬早已惊得合不拢嘴,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她连连摇头,嘴里不停地念叨着:
“哎呀呀,我的老天爷哟!真是做梦也想不到,咱家小妹竟然有如此这般的奇遇和造化。”
她一边说着,一边上下打量起眼前这位新认下的大嫂来,越看越是满心欢喜。
这两位老同志看上去就知书达理、仪态端庄,定然不是普通人家出身。
梁翠芬暗自琢磨着,这小妹如今可算是苦尽甘来了,虽说男人不幸离世,但她毕竟还给张家生下了三个娃,绝对算得上是给老张家立下汗马功劳的大功臣。
往后的日子,指定是吃喝不愁,衣食无忧喽!
就在众人沉浸在这突如其来的惊喜之中时,一直沉默不语的明老爷子缓缓开了口:
“诗意啊,既然启山已经不在人世了,你一个妇道人家独自拉扯着几个孩子过日子,实在是太辛苦了。
我们想把你们接到京城去,也好照顾你们。启山我们没机会照顾,现在他有了孩子,我们理应帮他照顾好孩子。”
李诗意愣了神,她没想到老爷子会这么说。
但她很快回过神来,婉拒道:“谢谢明老,如果启山真是你们的儿子,那我为你们感到高兴,但如今但启山已去,我带着孩子们去你们家不太合适。”
明老夫妇对视一眼,没想到,他们的提议居然这么容易就被否决了。
“可是,我们好不容易才找到你们,而且,启山还留下了三个孩子,我们有对不起启山,希望你能给我们两个老东西一个机会,好好补偿这几个孩子。”
叶彩英边说边忍不住流泪。
要是儿子还在,该多好,有这么优秀的儿媳,还有三个可爱的孩子,启山该多么幸福!
面对两位老人邀请他们一家人去京都的提议,李诗意拒绝无果,只说等她考虑考虑,出院了再说。
众人寒暄了会儿,叶彩英和明老就和李诗意暂时告别,他们想去看看三个孩子。
李诗意靠在床上,心里乱糟糟的。
突如其来的身份转变让她不知所措。
冯翠兰静静地躺在病床上,病房里弥漫着一股消毒水的味道。
此时,两个小护士走了进来,其中一个手里拿着新的点滴瓶,准备给冯翠兰换上。
“诶,你听说了吗,这回立功的那个李诗意,居然是京都首长的儿媳妇!”
正在换药的小护士压低声音对旁边负责记录的另一个护士说道。
“听说了听说了,我还听说明首长打算亲自带她回京都呢!那可是京都的首长啊,啧啧啧……”
记录的护士眼睛瞪得大大的,满是羡慕之色。
她们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谈论着李诗意的事情,完全没有注意到病床上冯翠兰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冯翠兰面无表情地盯着白色的床单,仿佛想要把它看穿似的。
但实际上,她的内心早已波涛汹涌,思绪万千。
听到护士们口中所说的“京都首长”,她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张启山的亲生父母。
怎么可能?难道他们这么快就找过来了?
冯翠兰心中暗自思忖着。
她紧紧地攥着被角,手指因为过度用力而微微发白,甚至都能感觉到自己的指甲快要陷入柔软的棉被之中。
上辈子,张启山的亲生爹娘也找来过,不过当时李诗意已经再嫁去了王大川的生产队,根本不知道这件事情。
徐兰花厚着脸皮,将黑的说成白的,以张启山的恩人自居,说养育了张启山这么多年多么不容易,明里暗里问明家人要了不少好处。
她居然还将孙子铁蛋儿说成是张启山留下的孩子,明家人信以为真,便将铁蛋儿带走了。
后来一段时间内,张家紧紧地抓住了明家所带来的种种便利条件,在清江县那可真是呼风唤雨,几乎到了没人敢管的地步。
明家人向来以正直着称,对于许多事情,他们清楚这些事并不合理,坚决不会帮助张家人。
然而,尽管如此,架不住下面的人会主动站出来替张家排忧解难。
在他们看来,帮助张家解决掉麻烦,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就等于是间接地给明家卖了个人情。
不仅如此,就连明家那些平日里与之为敌的对头们,也是巴不得能够好好地利用一下张家这颗棋子,通过张家来给明家制造更多的污点。
所以,无论是出于讨好明家也好,还是想要借机打压明家也罢,总之有相当多的人开始或明或暗地向张家伸出援手,帮助他们“摆平各种事情”。
就这样,靠着明家的这份人情关系网以及众多人的助力,张家后来在清江县变得越发嚣张跋扈起来。
张老大一个字都不认识几个的农民,直接被安排进了县公安局任副局长。
就连那混蛋张老二,看上了女知青林丽丽,直接将人强占,林丽丽的父亲找上门来,张家愣是将人活活打死,亲眼目睹自己父亲惨死眼前,林丽丽瞬间精神崩溃,从此变得疯疯癫癫。
而张家人只因是张启山的“救命恩人”,便在清江县混成了土霸王,连打死人都被上面按下来,没有被追责。
后来,明家被死对头派人举报以权谋私,张家一家人都成了实打实的证据,张明两家判刑的判刑,枪毙的枪毙,无一幸免。
这辈子,事情变得完全不一样,徐兰花被抓走了,明家人还找到了李诗意。
张家人上辈子冒认都能混的风生水起,那么李诗意作为明家真正的儿媳妇,岂不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冯翠兰眸中情绪晦暗不明。
这辈子的事情与她记忆中差别这么大,关键点就在李诗意身上。
难道,李诗意也如她一样,重生了?
如此一来,一切都开始说得通了。
然而,一想到李诗意那个窝囊废竟然也能够获得重生的机会,冯翠兰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愤怒。
她那个废物就算重生也是废物,凭她那点本事,又怎么可能斗得过自己呢?
不过老天真是不长眼睛,既然决定给人重生的机遇,为何却让李诗意捷足先登,抢在了自己前面那么久?
现在局面已经对自己极为不利,她究竟该怎么做才能够扭转乾坤呢?
冯翠兰脑海里不停地思索着应对之策。
私通间谍这项罪名在当今这个时代那可是死罪,一旦被定罪,等待她的必将是被枪毙。
那些间谍都已经死完了,她能被定罪的关键点就只有李诗意这个人证,只要她改口或消失,那么自己就能得救。
可是她如今孤立无援,人还被控制起来了,要想处理李诗意根本不可能啊!
一时间,冯翠兰陷入了僵局,竟找不到任何破解之法。
她知道,如今的她是因为躺在床上动弹不得,只要她可以下地了,恐怕立刻就会被相关人员带去监狱中。
想到这里,冯翠兰紧紧地咬着牙关,不行,她不能坐以待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