桥墩下,距离爆炸时间仅剩五分钟。
五分钟,对方算准了在最重要的彩排时间爆炸,时间太短,拆弹专家赶不过来。
傅成御成了拆弹的主要负责人。
看着炸弹上不停游走的时针,他的脑海浮现上次在空中爆炸,身体被巨大的冲力冲到海、被救上来醒来时浑身缠满了纱布,动弹不得成废人,被医生告知,下半辈子只能被禁锢在轮椅上,直到死。
谢慕白看出他的不对劲,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老傅,老傅,怎么了?你行吗?”
傅成御晃了一下脑袋,强行让自己清醒过来,迷茫的凤眸瞬间变得清醒。
他想退缩,想逃避。
但他不能。
周围是他的战友同志,不远处的岸边有他的亲人和最爱的人。
这次拆弹必须成功,不能失败。
这是一枚漂亮国前段时间刚研究出来的新型炸弹,外壳弄成水泥灰色,很难让人察觉。
内部结构也异常复杂,由多个电路板和导线组成,上面还装有多个定时器和触发器。
任何一个小小的失误都可能导致炸弹提前引爆。
他小心翼翼地整理炸弹上的导线,从工具箱中取出一把小剪刀。
和战友讨论具体解决方案,决定先剪掉黄色那条线。
傅成御让其他战友同志都后腿走远些。
他负责剪,如果炸弹不幸爆炸死的是他一人。
谢慕白和贺郁川在军校学过拆弹知识,留下出谋划策。
“咔!”
剪完没有爆炸,这条是对的。
没有人欢呼,反而更加紧张,悬着的心提得更高。
接下来继续剪。
每剪断一根导线,他的心跳就会加速一次,汗水顺着他的额头滑落,不敢有丝毫的松懈,提高百分百的警惕。
“最后三分钟!”
负责看时间的谢慕白报数,提醒着傅成御时间的紧迫。
他心中一紧,但手上的动作却没有丝毫的停顿。
他继续剪断着导线,同时在脑海中不断模拟着各种可能的爆炸情景,寻找着最佳的排爆方案。
进入状态后非常顺利,还有一分钟、最后一根线。
他屏住呼吸,静静地等待着,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周围的空气也变得异常沉重。
心口怦怦直跳,以前只身一人上战场,他不怕。
即将要成家了,他怕丢下心爱的人。
成败在此一举。
“嘀嗒、嘀嗒、嘀嗒……”炸弹上的定时器发出规律的滴答声,仿佛在倒数着时间的流逝。
紧握着剪刀的手微微颤抖,只能赌一把了,深吸一口气,然后迅速地将剪刀伸向炸弹的核心部位的那根黑色的细线。
桥上的群众眼巴巴的看着桥墩下的军人同志。
有人小声报数倒计时。
倒计快要结束了,还没有动静,该不会是要出事吧。
黎季月紧紧抓着江边的栏杆,目光紧紧锁定在桥墩下拆弹的那道身影上,脸色苍白,神情充满了焦虑与不安。
她的手背因用力过度而泛起了白色,青筋隐约可见,双手不自觉地颤抖着,仿佛栏杆的冰冷都能透过掌心传遍全身。
冻得她浑身僵硬发冷。
听着周围的人报一分钟倒计时。
她心中那根紧绷的弦越绷越紧,快要断了。
呼吸变得急促而浅显,每一次吐纳都像是有刀片在割她的喉咙。
呼吸不上来快要窒息了。
黎季月焦急的问,“狗子,你说……他会死吗?”
“不会的,主人,相信你男人,我刚才给你男人上了一卦,他这一世命中有一劫,因为遇到福星躲过一劫今后,能平安顺遂,和心爱的人白头偕老、儿孙绕膝。”
“你什么时候学的算卦?你以前都不会,别骗我了,他人都没了还生什么子?快点想想有没有别的办法救人。”
她很自私,在她看来什么都比不上爱人,桥没有了,再建就是。
要是人没了,就什么都没了。
她害怕失去他,而且明天就是他们的婚礼了。
她还等着他娶她,不想参加他的葬礼。
黎季月又道,“不到一分钟了,我现在用快艇冲下去还来得及。”
“主人,千万别这么做,空间不能暴露,请相信我,我闲着无聊跟隔壁的算卦系统学的,很准的,他这次一定化险为夷。”
“真的?你没有骗我吧?如果他没了,我不会和别的男人生子,你的任务就完不成了。”
系统连忙保证说,“主人!千真万确!你们都是有福之人,这辈子、下辈子都会儿女双全,幸福美满。”
黎季月,“好,我信你最后一次,希望你不要骗我。”
到了关键时刻,不断的往桥边挤想要看清楚点。
站在栏杆最边缘的黎季月也被人挤得差点没位置占了。
她的注意力都在桥墩下,没心思管这些。
突然,有一道身影挤过来帮她挤开那些人,护在她身后。
傅春生轻声问道,“你……没事吧?”
黎季月正精神紧绷,突然有人打扰他,不耐烦的回头瞪了他一眼,“我不用你管,别来烦我。”
傅春生被她用凶巴巴的语气驱赶,知道她心情不好,也不生气,又道,“都是一家人,我是担心你出事。”
她又不耐烦的回了一句,“我不需要你担心。”
傅春生识趣的不敢开口打扰她,默默的站在她身后。
耳边传来群众的最后十秒倒计时,“十九八……”
“咔嚓!”一声清脆的剪断声响起,炸弹上的定时器瞬间停止了跳动。
没有爆炸。
傅成御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成功了,轻轻放下炸弹和剪刀,缓缓的舒了一口气,“呼!”
他守护了粤江大桥和华国的颜面,自己和战友兄弟们都不用死了,媳妇儿也不用为他而伤心流泪。
他轻声道,“炸弹拆除成功!”
傅成御突然举起手中的炸弹。
战友们围着他欢呼,“成功了,成功了,安全了。”
岸上的人听到消息,沸腾欢呼,“成功了,安全了。”
岸边的警戒线刚撤掉。
黎季月挤开站在前边的人群,“唔该,借过,借过一下……”
傅春生下意识想拉住他,只抓住她的衣角,丝滑的衣角从宽松的指缝中滑落。
他自嘲的扯了下唇角,上天给了他这段姻缘,他没抓住,终究是有缘无份。
众人看到她跑过去,“唉,那位女同志怎么跑过去了,她去找谁呀?”
“刚才我注意到她站在桥边特别紧张,浑身发颤,应该是担心他的对象或者哥哥吧。”
“我猜应该是对象,军人同志有个这么好的对象,真有福气呀。”
……
她用百米冲刺的速度朝傅成御跑去,张开双臂投入他的怀里,“阿御……”
傅成御为了腾出手抱媳妇儿,把手里已经拆到了炸弹丢给身后的谢幕白,他刚爬上来,还不清楚什么状况,就接到一个炸弹,吓得想甩到江里去,“哎呦!”
想到还要留着当证据,赶紧用左手去接。
左手又丢回右手,右手又丢到左手,好像两只手在互相搏斗,都不想接这个坏炸弹。
他幽怨的开口说,“老傅,干嘛呢?不带你这么坑自家兄弟的。”
黎季月跑的太快,冲力太大。
傅成御担心自己硬邦邦的胸膛撞坏自己的娇娇小媳妇儿,抱着她转了一圈,蓝色裙摆飞扬,慢慢把人放下。
黎季月紧紧的抱着他,脑袋靠在他胸前,听着男人强劲有力的心跳,感受他的存在,“刚才我都担心坏了,急得我在岸边都想跳下去救你……”
谢慕白左手拿炸弹,右手握紧拳头,想冲上去捶他一拳,看到眼前的情况吓了一跳,又后退了两步,“哎哟,这谁啊,老傅,这这这……”
妈呀,这姑娘长得跟一朵花似的,该不会是天上掉下来的仙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