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冯老汉不愿意多说,我也没多问。
带上胡爷后,冯老汉便领着我们朝麻老汉家里走去。
路上,零零星星的遇到了些寨子里的人。
这在看见我和胡爷后,寨子里的人眼神有些怪异。
那冷冰冰的目光,好似不喜我们这样的外来人。
“冯叔,你们寨子里的人好像不太欢迎我们的样子?”
听到我这话,冯老汉微微一笑,解释道:
“小哥你别多想。”
“咱们寨子的人还是很好客的。”
“可能是瞧你跟胡爷面生,有些生涩罢了。”
我苦笑撇了撇嘴,转目看了看胡爷。
胡爷一手托着烟枪,津津有味的嘬了一口,烟雾在这冷夜中袅动绽放开来。
“看我做什么?”
“咱们是去吃席的,你管别人怎么看咱们?”
胡爷这脸皮是真厚,我也就没当回事了。
没多长时间,冯老汉领着我们来到了寨子西边的一处大宅院外。
相比于冯老汉那破旧的老屋。
这一处大宅院可就“富丽堂皇”多了。
能在凤凰古寨内有这么大的一处宅院,足见麻老汉家绝对算得上是一个大户了。
宅院的大门上,左右各挂着两个红灯笼,在夜风的吹袭下,来回摇摆,竟是衬托的更为冷清。
门外站着两人,一个中年男人跟一个老太婆。
中年男人的脸上长满了麻子,想来应该便是这户的主家麻老汉。
而那老太婆,形貌有些丑陋,虚眯着眼,背还有些驼,瞧不出是谁来。
冯老汉自然与他们都认识,撇下我和胡爷,快步上前,絮絮叨叨的说了一阵。
这期间,麻老汉跟那老太婆还时不时的朝我和胡爷打量。
“小哥,胡爷,来吧!”
见我跟胡爷伫立在原地不动,冯老汉连忙朝我们挥手。
胡爷倒是洒脱,二话没说,提步走了过去。
反倒是我这里有些迟疑。
总觉得浑身上下不自在。
兴许是先前冯老汉先前告知,这麻老汉的儿子麻大山要娶一个死人为妻,心里膈应所致。
迟定片刻,我连忙跟上胡爷的步伐。
上前后,还不等我和胡爷开口,麻老汉客气一笑,道:
“胡先生,水生小哥,你们能来参加我儿子的婚礼,真是蓬荜生辉啊!”
胡爷神色淡然,顺势对着麻老汉拱了拱手,说了句“恭喜”。
可我这里,实在是说不出恭喜的话来。
好在,麻老汉也没在意,让冯老汉招呼我和胡爷进院子里歇着。
走进宅院的大门,也不知道是我的错觉还是怎么回事,我感觉周围的温度下降了不少,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寒颤。
当看见院子里的情形后,我心神都是一震。
只见,院子中挂满了白绫。
四平八正的白布棚,上接天窗,下接黄土,前有一衣带水,后有麒麟高山。
而在堂屋之中也挂满了白绫。
一口漆黑的黑棺材摆放其内,棺材的旁边则是一桌美酒佳肴。
不过。
那美酒佳肴看上去似乎不像是给活人吃的,更像是供品。
两根手腕粗的龙凤烛,轻轻的摇曳烛火,时明时暗。
稍稍打量,竟是让人有种瘆的慌的感觉。
看着眼前的这一切,我止不住的咽了咽口水,只觉得这宅院内处处都透着诡异阴森。
“水生小哥,胡爷,来这边坐!”
就在我出神之际,冯老汉招呼着我和胡爷在院子里的一处席桌前入座了下来。
除了堂屋里的一桌美味佳肴外,院子里也开设了很多席桌,桌上同样摆满了美酒佳肴。
但奇怪的是,这些席桌前,只零零星星的坐着几个人,一个个全都神色肃穆,表情严肃。
他们也不与人攀谈,就那样静置坐着,看上去显得怪异不已。
“胡爷,我怎么觉得不太对劲啊?”
入座后,我凑到胡爷耳根前,悄声嘀咕了句。
胡爷一脸淡然,瞅了瞅我说:
“有什么不对劲的?”
“你只是没经历过这样的事罢了。”
说着,胡爷也不等我再开口,拿出烟斗,卷了些烟叶,点燃抽了起来。
我满心的苦涩无奈。
说不出为什么,觉得自从踏上来凤凰古寨的路途,诡异的事情便一件接着一件。
“水生小哥,等礼成后咱们就可以开吃了!稍安勿躁!”
冯老汉朝我看来,跟着目光一转,落向桌上摆放的美味佳肴,馋意十足。
我无奈地撇了撇嘴,懒得跟冯老汉搭话。
等了些时候,陆陆续续又来了些寨子里的人。
这些人入座后,并没有交谈,就跟木桩一样坐着不动。
我瞧着只觉别扭,浑身上下就跟有无数双触手在挠动一般,很是不自在。
正此时,院子外传来了脚步声。
循声看去,麻老汉跟那老太婆神色匆匆走了进来,两人的身后,还跟着一个男人。
男人的身材很胖,大腹便便,头上戴着一顶小帽,身穿黑色寿衣,胸前挂着一朵大红花,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
“混小子,拖拖拉拉作甚?还不赶紧?”
“误了时辰我唯你是问!”
见男人一副怠慢样,麻老汉没好气的催促道。
老太婆见此,也懒得多说,直接后撤了两步,一把挽住男人的胳膊,就往正堂里去。
“水生小哥,那就是麻老汉的儿子麻大山!”
“那老婆子是麻老汉请来的神婆,司职今晚的婚宴的。”
冯老汉凑到我身旁,悄声解释道。
我觑了觑眼,也没多言,静待着这诡异婚事的继续。
不多时,麻大山在神婆的拉扯下去了正堂内,神婆端起桌上的一杯酒,让麻大山咕噜咕噜喝下。
“大山,快!躺到棺材里面去!”
“送亲的队伍马上就到了。”
神婆催促道。
麻大山一脸的不情愿,但在麻老汉的一记冷眼下,还是拽着肥硕的身体乖乖的躺到了那口大棺材中。
就在这时,宅院外突然传来了锣鼓、唢呐声。
这要是换作白天,锣鼓喧天,必是喜庆至极。
可在这凄清的寒夜中,锣鼓声与唢呐声传来,无疑更惹凄凉,诡异的气氛瞬间被拉到顶点。
我紧了紧心神,转目朝着宅院正门看去。
这一看,只见先前在来凤凰古寨途中遇到的那一支迎亲队伍缓缓而入。
那嘴唇涂得红彤彤的,抹着胭脂香粉的李媒婆走在最前,手里还提拎着一盏白纸灯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