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了大名鼎鼎的悬空寺斋饭,林错便与空尘法师一齐走向悬空寺后山。
悬空寺后山上,有一座钟楼。
是一座六角重檐亭阁,一口硕大铜钟悬挂在最中心。
钟面主体铭文是《大乘妙法莲华经》,铭文共七万余字,大钟六铣口裙边上铸有九幅精美飞天图。
林错站在钟楼前,双手拢袖,细细看着钟面铭文。
刚才林错踏足大雄宝殿,便是这口大钟轰然巨鸣。
如今林错来到此地,钟楼中的那口大钟轻轻颤动。
只是空尘法师站在一旁,大佛金瞳看了那口大钟一眼,大钟轻轻摇晃几次,随后重新归于平静。
据说每逢新年,辞旧迎新,悬空寺僧人便是亲自敲钟。
空尘法师站在一旁,轻轻捻动佛珠,看向林错,问道:“林施主此次前来,可有所求?”
林错并未隐瞒,轻轻点头,说道:“我此次前来,是想亲眼见一见空门。”
此话一出,空尘法师微微一愣。
传闻中的空门。
往前推,只有五百年前的那位佛陀踏入过空门,空尘法师也仅仅是见过一眼,并未踏足。
林错看向空尘法师,问道:“可行?”
空尘法师只是双手合十,说道:“难讲,凡见空门之人,无非有二,一是佛缘深厚之人,哪怕不曾学佛法,也可一夜见空门。二是佛法高深的得道高僧,大乘以观空为入门。”
空门与武道境界毫无关联,讲一个悟字,一个缘字。
林错叹息一声,说道:“还望悬空寺能助我一臂之力。”
空尘法师神色肃穆,沉声道:“贫僧必然会不遗余力,倘若林施主能窥见空门,亦是我佛门幸事。”
接下来半月时间,林错便跟在空尘法师身旁。
从清晨的早课开始,全寺僧众于每日清晨齐集大殿,念诵《楞严咒》、《大悲咒》、《心经》各一遍。
两序大众出班绕佛,念“南无阿弥陀佛”几百声。
林错虽然并未跟随僧人诵经,却仍旧盘坐在大殿中,屏气凝神。
早课结束后,大家会去五观堂吃早饭,寺庙里的饭菜仍旧是极其简陋,通常是白粥、几种素菜以及馒头。
吃斋饭的时候,僧人们皆是闭口不谈,绝不开口,不谈论世俗的事情。
直到早饭结束后,僧人才开始寺庙的活动,比如打扫寺庙、种菜等等,这些劳动不仅是为了维持寺庙的运转,更是修行的一部分,锻炼僧人的耐心和毅力。
大雄宝殿之前,那口大鼎香火袅袅。
仍旧有源源不断地苦行僧,亦或者是朝圣者前来,拜访悬空寺。
林错便就居住在悬空寺中,除去那座禁地藏经阁,其余地方林错皆是一一拜访。
如今林错有意压制那份天道反噬,大雄宝殿也对林错排斥极小。
林错将那些古往今来的,留在墙壁上的诗词,一一记在心中。
其中不乏有堪称传世佳作之词,让林错为之吃惊再吃惊。
直到今日此时,林错来到一座佛殿之中。
其中一面墙壁上,以梵文刻有一句。
如来者,无所从来,亦无所去,故名如来。
林错只是于心中默念一遍,身形微微一晃,心湖瞬间动荡不停。
只是下一刻,林错微微皱眉,下意识的道气一震,双眼瞬间清明,身形巍然不动。
原本重重异象瞬间消散一空。
也就是瞬息之间,空尘法师便悄然出现在林错背后。
空尘法师看向林错,似在询问。
林错却无奈一笑,轻轻摇头。
空尘法师并未多言,只是双手合十,微微俯首。
佛缘已去。
林错重新换气一口,而后身形从悬空寺中消失。
连天山脉的另一端。
一处高原之上,有一块宽阔平地。
林错踏足此地,山风呼啸而来,吹动林错发丝飞扬。
林错站在此地,望向北边。
视线中,是若隐若现,层层相叠的山峦。
哪怕林错穷尽目力,也无法找寻边际所在。
十万大山。
林错身后,是跟随而来的空尘法师。
林错转过身来,双手拢袖,无奈笑道:“既然悬空寺中错过佛缘,那便只能凭我自己去找一找了。”
说罢,林错双手合掌,平静道:“有劳了。”
空尘法师双手合十还礼,说道:“无妨,举手之劳而已。”
下一刻,空尘法师缓缓睁开那双大佛金瞳。
随着大佛金瞳现世,顿时有金光大现。
四周事物都陷入玄之又玄的太虚之间。
林错缓缓闭上眼眸,盘坐在山巅。
亦真亦假太虚幻境!
空尘法师重新合上眼眸,双手合十,轻声道:“愿林施主,得偿所愿。”
————
西漠,月牙洲。
宁泰抽出插入肩膀的一根箭矢,用力一啐,吐出一口血沫。
宁泰身后,已经是一片狼藉的景象。
占据月牙洲的东胡,死战不退,宁死不屈。
宁泰亲自率领三万大军,攻入月牙洲。
这场大战打了足足三天。
最终宁泰亲自率兵,攻入月牙洲。
东胡一族奋死抵御,厮杀一场。
如今的月牙洲,有数以千计的尸体,东倒西歪。
原本属于东胡的旗帜,已经被尽数折断,取而代之的,是一杆高竖的“梁”字王旗,于风中猎猎作响。
东胡占据地势,易守难攻。
哪怕是宁泰亲自率铁浮屠破阵,也仍旧是付出了不小的代价,才啃下月牙洲这块硬骨头。
东胡负隅顽抗,硬是打的族中青壮死的七七八八,才彻底屈服。
月牙洲中,有士兵正在收拾残局。
宁泰将那杆神威烈水枪提起,而后翻身上马,从月牙洲离去。
在月牙洲大局已定之后,梁雀并未停留,立刻返回沂水。
此时的沂水,一座座恢弘宫殿拔地而起。
最中心的那座通体洁白的大殿,被那位年轻女子,命名为“天清殿”。
天清殿。
梁雀站在大殿之中,赵忘机默默站在一侧。
大殿外,那位一身银甲,头戴雪白长翎,俊逸非凡的年轻将军,怀中抱有一方匣子,正设阶而上。
蔡仙元神采飞扬,踏入天清殿中,见到了那位倾国倾城的年轻女子。
蔡仙元缓步向前,将披风单手一挑,单膝跪地。
蔡仙元将手中那方木匣抬起。
“殿下,玉玺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