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时浅的过去,沈笙还是比较有兴趣的,可惜的是这段记忆中还参杂了一个毫不相干的人。
他冷冷的扫了一眼贺茗,即使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他的战意依然没有恢复一分。
桃花眼微微上挑,眼皮轻轻掀起。
桃花眼这本是一双温柔多情的眼型,在他的脸上却硬生生的显现出一种淡然冷漠。
搭配上那鲜红的颜色,更有一种刺骨的漠然深深的刻在他的骨子里。
“不要急嘛,我们的故事总是有高潮起伏不是吗?还是说沈笙督察在担心小浅?
放心吧,等故事讲完我会去看望他的,不劳督察费心了。”
贺茗摇摇头似乎在责备沈笙的急躁,看着茶杯中褐色的茶水轻轻的偏头,躲过来自沈笙的攻击。
他瞥了一眼深深插入自己身后的白墙上的银色刀叉勾唇轻笑“没想到督察在毫无战意的情况下还能做到攻击我,不过……”
话音未落,他就被身侧陌生的气息所吸引,没想到沈笙在此时居然站起身来到了自己身边。
银色刀叉尖锐的那端抵住他的脖颈,两者或许只有几毫米的距离,如若沈笙的手轻轻“颤抖”,或者说他一个不小心“失手”,自己的脖颈上就会留下一道血痕。
可是贺茗并不慌张双手交叉放在自己的腰腹上,微笑着注视着沈笙的眼睛。
“请坐,督察。”
银色的利刃被他重新放回雪白的餐盘上,他紧盯着餐盘上的一处黑色小点陷入了自己的沉思。
唯有那双微微颤抖的手腕示意着主人的不甘与愤怒,没有人知道刚刚的那一刻他是有多么想要杀死眼前的这个人。
可是一股似有似无的外力却牢牢的牵制着他的动作。
他没想到贺茗的技能不仅仅可以进行精神的干扰和控制,甚至还可以影响他的思维和动作。
那短暂的十秒里,他进行了数十次的斗争与反抗,最后却还是失败在他的技能之下。
“啧。”
沈笙的手重重的敲打在圆桌上,木制的圆桌在他的掌心之下发出沉重的闷哼声,断断续续的木屑从桌上掉落在地板上,贺茗的脸上却保持着一成不变的微笑。
“现在,继续听我说完这个不算长的故事吧。
督察,你就把现在的一切当成故事来听不好吗?
再这之后可能会遇见什么让你疲劳的事情哦,或许这一切只是一场梦而已,为什么不趁机休息一段时间呢?”
贺茗那缓慢动听的声音源远流长的叙述着属于他们的过去。
——
十二岁那年是一切的开端。
真正发现时浅具有超强的治愈能力的时候正是两人一起去游乐园的那天。
那时候,帝都的圣技已经隐隐流传在少数人之中却还没有像现在这样的广泛,毕竟大多数人都是没有技能的普通的人。
而最初出现在帝都里的“外来者”就是在这所游乐园里被发现。
因为附近游乐园刚刚建好的缘故,这里打卡的情侣和一家三口很多,更多的就是像贺茗和时浅一样的组合。
远远望去也只能看见一片乌泱泱的脑袋和涌动的人群。
贺茗很讨厌拥挤的地方,这会让他想起那些在动物园观看猴子表演的人群。
此时的自己就好像一只滑稽的猴子,而游乐园里拥挤的众人就是那些观看表演的人群。
可是他已经习惯了自己脸上的假面和那层隐藏在假面之下的微笑。
他只是带着淡淡的笑容牵住时浅的掌心防止他找不到自己。只是那微微收紧的手腕暴露了他并不平静的外表。
贺茗身边那个有些兴奋的时浅似乎注意到了贺茗身上烦躁的情绪,他用大拇指轻轻的摩挲着他的手背。
直到身边的人气息完全的平稳下来时他才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笑着指着一处摊子。
“我们去吃吧!”
时浅细软的小手牵住贺茗微凉的掌心,两人来到了曾经他看都不会看一眼的幼稚摊贩上购买所谓的工业糖精。
拥挤的人群,劣质的糖精,喧闹的声音,散落的垃圾,一切都让隐藏在这所游乐园的异类厌烦。
他卸下了自己伪装的外表换上了一副自己狰狞的面目,疯狂的攻击着身边的人类。
人类的血液让他全身的细胞开始沸腾,鲜血的味道让他的味蕾开始叫嚣着想要更多更多新鲜的血液!
他与两人擦肩而过,他闻到了一股不同于普通人类让他兴奋的味道。
那是让他厌恶的味道,是血液里留存的灵力而散发出的属于技能者的味道。
这两个人血液里带着的那股浓郁的味道让他厌恶至极!
当贺茗注意到身边的这个游客似乎并不是人类的时候却已经晚了。
黑色的利爪深深的刺入时浅的手腕,只留下一道狰狞恐怖的伤痕。
大大小小的血珠争先恐后的从伤口处溢出,滚落在柏油路上,散发出刺激的铁锈气息。
一丝真实的情感从贺茗假面之中流露而出。
他用手紧紧的按住时浅手腕上的那处伤口,却徒劳无功的发现自己的手上只是沾染上越来越多的来自时浅的血液。
记忆里的那一幕又一次在自己的面前上演。
自己又要失去一个最重要的人了吗?为什么人会死亡呢?
如果……如果可以做到永生是不是到最后就没有人会再离开自己了?
没有人知道,在这一刻,少年的心境已经发生了另类的改变。
——我会永远陪着你的。
骗子。
——
淡淡的白光让贺茗重新回过神来,他突然讶然的发现那道白光是从时浅的身上发出来的。
与此同时时浅手腕上的那道狰狞的伤痕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的愈合。
流血的速度开始变得异常的缓慢,伤口处的血迹也已经凝固愈合。
他想到了自己曾经看过的报道。
通过对比报道上的说明他同时想到这几天在帝都里出现的那些“技能”,推测出时浅可能也是……拥有了什么有关于治愈的技能。
贺茗的手紧紧的捏住时浅的手腕,凝视着那道已经完全痊愈最后只留下浅浅痕迹的伤疤,脑海里一瞬间浮现了什么计划。
他在这一刻只有一个想法——永生似乎……并不难以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