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窗户没关紧。
寒风吹进来。
卷起萧瑟。
许欣桐看着一动不动,面无表情的陆庭深,哭着说:“你要是觉得,我是在骗你,你就自己去问许轻衣,问陆叔叔,还有陆爷爷和陆奶奶,他们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陆庭深猛地一颤。
他们都知道……
是什么时候知道,又为什么不告诉他……
“许轻衣每次看你特别离不开她的时候,一定都会在心里暗爽,你分明就是被她玩得团团转!唔……”
许欣桐的话,被方清用手给捂了回去。
他把人扔出办公室,又让其他人赶紧出去。
关上门后。
看着陆庭深说道:“你先冷静,别听风就是雨,那个许欣桐我看像个没脑子的,说出的话也不一定可信。”
“许轻衣人呢?”
陆庭深声线冰凉。
听不出情绪。
方清只觉得寒意逼人。
“庭深,你先冷静……”
陆庭深没什么表情,也没理会他。
直接拉开门,大步往外。
-
许轻衣本来,是在办公室外。
想等陆庭深处理完许欣桐再进去的。
余光却瞥见,陆峋从对面的电梯出来,直往另一边高级病房区走去。
他神色很淡,看不出喜怒。
但跟在后面的吴逸,表情非常难看。
许轻衣下意识迈出脚步,跟了过去。
陆峋停在一间高级病房门外。
他脱了外套,扔给吴逸。
又卷起袖子,扯开锁骨处的纽扣。
许轻衣一怔,这准备打架的架势,也太明显了。
病房门开的那一刻,陆峋一脚踢开门,拽过旁边的椅子,朝景烨头上砸了过去。
病房里,景老躺在病床上,来探病的陆伯权和陆老太,震惊得说不出话。
陆峋那张平日无波无澜的脸,此刻充满戾气。
椅子角砸在景烨额头,鲜血淋漓。
他也不是挨揍的主,顺手拿过桌上的玻璃杯,砸了过去。
玻璃杯砸在陆峋太阳穴,发出沉重的闷响,又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陆峋无动于衷。
许轻衣刚赶到门口,就看见陆峋太阳穴在往下滴血,想进去,被吴逸拦住。
“许小姐,陆总正在气头上,您就别进去了,不然被伤及无辜,我也不好跟陆总交代!”
“陆峋怎么了?”
吴逸面露难色。
“温宁被你伤害过,是吗。”
陆峋声音很沉,含着怒意。
许轻衣一怔,朝里看去。
景烨撑着墙站起身,不怒反笑:“你可算是知道了,阿峋,你知道我等这一天等多久了吗?每天都要装模作样地跟你当好兄弟,可真是太累了。”
“温宁真的太美好了。一想到这么美好的她,是你的女人,我就忍不住想破坏掉。阿峋,你要怪,就怪你让温宁爱上了你,都是你,害死温宁的。”
“对了,她当时还叫过你名字的。”景烨笑容狰狞,“在我身下的时候,她一直,都在让你救她。可是你在哪里?你要是真的保护好她,她最需要你的时候,你怎么没有出现?”
陆峋一拳挥过去。
力道跟下死手没什么区别。
“你恨我,讨厌我,就冲我来。伤害她,你算什么男人?”
他声音冷得像坠入冰窖。
整个病房渗透着入骨的寒意。
许轻衣站在门口,她听出了陆峋声音里的颤抖。
景烨哇的一声,吐出一口血来。
“陆峋!你在闹什么!赶紧住手!”
陆伯权杵着拐杖,在地面重重砸了两下,怒容满面,上前呵斥道。
“为一个女人,闹到台面上来,像什么话!”
他话音未落,陆峋瞥了他一眼,嗤笑。
陆伯权一愣。
眼前的陆峋,是他从来没见过的模样。
像不要命似的。
一副什么也无所谓的样子。
陆峋理了理沾了血的衬衣,睨看了眼周围。
景老心脏不好,正捂着胸口,满眼震惊又眼含怒意地瞪着他。
毕竟景烨,是自己亲儿子,哪个老子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儿子被人打成猪头的?
陆伯权则是满眼责备,别说关心了,恨不得直接让他滚出去。
目光一转,落在门口。
只有许轻衣,满眼担忧地望着他。
“既然人都挺齐,我就把话放在这儿。”
“从今往后,陆氏和景氏,势不两立。”
“景烨一天是你们景氏集团的董事长,你们景氏,就是陆氏的敌人。”
陆峋慢条斯理地说完,提步转身。
陆伯权怒骂道:“陆峋,谁给你的权利,说这种话的?!马上给我收回去,给景老和景烨赔礼道歉!”
“谁给我的权利?”
陆峋轻笑了一声。
“现在陆氏的掌权人是谁,难道要我提醒你?”
陆伯权脸色一白:“你……”
陆峋没搭理他。
淡睨着一旁景烨:“景氏的核心技术,以前我不追究,是因为我还把你当朋友。现在,你就回去等着收法院传票,法庭见。”
他撂下话,提步离开。
出病房门时,和许轻衣擦身而过。
视线短暂地从她身上掠过,只一秒,就立刻收回。
许轻衣脚步微动,想追上他背影。
手腕被拉住。
她回过头,陆庭深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谈谈。”
他声音平静,听不出情绪。
但隐隐的,透着让人喘不过气的阴鸷。
许轻衣没注意到。
习惯性地拒绝:“我跟你没什么……”
“我妈的死。”
他冷冰冰地看着她。
她浑身僵住,嗓子发哑。
陆庭深看了眼满地狼藉的病房,抬眸,没什么表情地盯着陆伯权和陆老太。
“正好,你们一起。”
旁边病房是空的。
他就近推开。
拉着许轻衣手腕的手臂一甩,将人扔了进去。
又回过头,看了陆伯权夫妇一眼:“跟上。”
陆伯权刚被陆峋那一通大脑,搞得心烦意乱。
又被陆庭深这么冷冰冰地看着,一时血气上涌,举起拐杖,朝陆庭深背上打去:“一个个的在发什么疯,没一点尊重长辈的礼貌了是吗?!”
“没老子教,不是拜你们所赐?”
陆老太心都凉了。
陆庭深是她看着长大的,这孩子冷归冷,可从来没对她这么说过话!
“庭深,到底怎么了?你别吓奶奶好不好?”
“我也想问,到底怎么了。”陆庭深扫过三人,“为什么你们都知道,母亲真正的死因,却都要瞒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