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桃回来的时候,正好看到这一幕。
她闻着空气里的肉香,再看看两个儿子碗里的油花,还有吃的头都不抬的小女儿,脸上的笑容都有些挂不住。
“妹子,对不住了,家里还有一张肉票,等会我给你送来。”叶桃说这话的时候狠狠地剜了两个儿子一眼。
“谁让你们来这里要吃的。”
杨大虎低头,杨二虎嘿嘿笑了两下,甜甜把手中的碗捧到叶桃嘴边:“娘,你喝,好喝。”
叶桃的脸都有些红了,她对着齐萌萌说:“妹子,我回去给你拿肉票。”
“不用了,桃子姐,就是几碗汤,添点水就够了,哪里就用得着肉票。”齐萌萌拦下叶桃。
“我今天放水放多了,幸好三个孩子在这,要不然蒸锅汤都得让我浪费了。”
这话叶桃是不信的,这年头,大家只有吃不饱的,哪里有浪费粮食的。
可三个孩子已经吃了人家的东西,她说什么也不顶事了,只能回家看看家里有什么东西,给齐萌萌拿过来。
杨二虎知道自家亲妈要发火,端着碗就往外跑:“齐姨,我回家洗了碗就给你送过来。”
齐萌萌伸手去拦,却没有拦住,只来得及喊了一声:“你放着,我洗就行了。”
杨二虎只在门口冲院子里挥了挥手,杨大虎看了看齐萌萌,又偷偷看了看叶桃,往门口移动:“我,我也去洗了碗再来。”
叶桃已经无语了,冲他摆摆手。
“桃子姐,我家里就有水,让他们放下就行,哪里需要回家洗。”齐萌萌是真心觉得洗两个碗没什么。
叶桃扯动嘴角,嘴里说着让两个小子干活,心里却在叹气。
杨大虎兄弟俩回家直奔屋里的暖水壶,杨大虎小心地给杨二虎倒了一碗,又给自己倒了一碗。
两个人一连喝了两碗水,直到碗里彻底没有了油花才去洗碗,然后把碗拿到了齐家。
甜甜这时候已经喝饱了,靠在叶桃身上,听着叶桃和齐萌萌说话。
叶桃看了一眼杨大虎和杨二虎手里的碗,心里有数,继续说着周围邻居的性格,让齐萌萌心里有数。
杨二虎还在一旁补充邻居家孩子的性格,让齐萌萌觉得好笑的同时,拿出两块水果糖给她。
叶桃想拦,齐萌萌笑着说:“我得谢谢二虎,他要不说,我还不知道有的孩子能这么淘气。”
杨二虎立刻点头:“最坏的就是于家宝了,每次都抢我们的东西吃,打架打不过也哭。”
他说到这里,赶紧看看叶桃,被叶桃瞪了一眼,吐吐舌头,没敢再说。
齐萌萌被杨二虎逗笑,又分给杨大虎和甜甜每人两块糖。
叶桃已经无力阻拦了,肉都吃了,也不差这几块糖了。
两个人说话的时候,叶桃听齐萌萌说起家里没什么咸菜,还说炖排骨的时候,放一些干豆角更好吃。
叶桃回家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家里晒的干菜和做的咸菜拿了一些出来,让杨大虎送过去。
齐萌萌收到东西,想要再给杨大虎拿糖,他摆摆手,立刻就跑了。
齐萌萌把干菜放到厨房,盛了两块咸菜出来,等会喝排骨汤的时候,可以一起喝。
这时候门外有人敲门,齐萌萌有些奇怪,难道是刚才那些闹腾的小孩来了?
她走过去打开门,刘大江站在门外。
“刘叔,你来的正好,我今天炖了排骨汤,我给你盛一碗。”齐萌萌说着就要去盛汤,被刘大江拦住。
刘大江一脸的为难,说出口的声音干巴巴地:“萌萌,归之,受了伤,部队打电话来了。”
“顾归之受伤了?严重吗?”齐萌萌没想到婚后听到顾归之的第一个消息是他受伤。
“部队打电话到我那,说他现在昏迷不醒,让家里去一个人,你也知道,归之家里只有一个大伯,关系还一般,你看你,要不要过去?”
刘大江说着话的时候,心里充满了愧疚。
虽然顾归之和齐萌萌一早就有婚约,可如果他没有通知顾归之过来,两个人也不可能成婚。
如果顾归之有个万一,他都觉得自己对不起齐萌萌。
齐萌萌的心态倒是还好,只是受伤,又不是人没了,既然两个人已经结婚,她就会承担起相应的责任。
当初顾归之跟她结婚,让她免于下乡,顾归之甚至把所有的钱都给了她,就凭着这份信任,她也得过去看看。
“刘叔,我去照顾顾归之,最近的车是什么时候的?”
刘大江听到这话,沉重的心放下了两分,他说到:“明天早上6点有一辆火车经过,我现在去给你买票,你明天一早过去,后天就能到。”
齐萌萌点点头,既然还有一晚的时间,她就多做些吃食,到了那边也能省点心。
刘大江提醒齐萌萌明天早上5点他过来接她,就匆忙去买火车票了。
他走到路口的时候正好遇到齐惠兰,齐惠兰还没来得及躲,刘大江冲她点点头,就从她身边过去了,弄得齐惠兰一头雾水。
齐萌萌在刘大江走后,就去了空间拿出了几只鸡出来,她准备炖一锅鸡汤,就算顾归之吃不了,她也可以吃。
把鸡肉泡到水里放回空间,她又拿出了不少鸡蛋,准备包成包子,路上吃不完就带到军区去。
齐惠兰看到齐萌萌敲了一盆的鸡蛋,忙问怎么回事。
齐萌萌一边切韭菜,一边把刘大江刚才说的话重复了一遍。
齐惠兰的脸立刻变得惨白,她说话的声音都哆嗦了两分:“萌,萌萌,归之,能醒过来吗?”
齐萌萌还没去看,哪里能知道,但齐惠兰的脸色太难看了,她只能安慰对方:“既然军区让我们去看,那肯定是没有生命危险,只要人还在,大不了转业,我们俩回来陪着你。”
齐惠兰却没有被安慰到,她想起当年听说齐志军出事时的心情,她的泪流了下来:“萌萌,是妈对不起你,我就不该让你嫁给顾归之。”
以前还觉得顾归之年纪轻轻就当上营长,肯定不容易出事,谁知道这才几天,他就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齐惠兰心里的懊悔如潮水般涌来,她后悔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