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篮干硬的黑面包，还有一些看起来不太新鲜的蔬菜。
不仅仅是一点不新鲜，上面还有蔫烂的痕迹。
“我离开的时候有人上门吗？”
南希（推销女）担心有“熟客”骚扰这些孩子。
但自从老道格和他的跟班变成了疯子之后，就很少有人会光顾这里了。
“有一个脑袋方方的先生来过…”
梦达（少女\/小家长）说着，视线忽的聚焦在南希身后。
“啊，就是他！”
在梦达的呼声中，南希回过头，看到了扛着一大一小两袋燕麦的康司。
他的一只手上还提着两条硕大的火腿。
在南希惊讶的眼神中，康司淡淡道。
“我说过，我会亲眼去看。”
孩子们见过眼前的方脑袋，这次并没有像之前那样慌乱，只是表情有些局促，心中有些紧张。
南希的神情复杂，她将几个活泼的孩子招呼进屋里，接着也邀请了康司。
把燕麦和火腿沿着墙边放下，康司看到南希正在给孩子们分配食物，便掏出了背包中的刀具。
南希眼角的余光捕捉到了他流畅的动作，并以此为基础判断康司是一个有实力的契约者。
按照人数，康司为每个孩子切出了一片巴掌大小的火腿。
他知道，如果长时间没有摄入肉类食品，突然接触肉食可能会导致腹泻。
毕竟康司就曾因为这个原因闹过肚子。
但他并不知道这些孩子具体有多久没吃过肉，以及根据个人体质可能造成腹泻的肉量。
只能尽量把肉片的大小控制在一个他认为合适的范围，随后将火腿片分发到每个人手中。
接过肉片，嘴馋的男孩在嗅到肉香时，就紧捏着手中油润的肉片，控制不住的开始小口咀嚼。
而一些胆怯的女孩则巴望着南希…
“大家都吃饭吧。”
南希拍手道。
“我叫康司，你就是南希吧。”
康司自我介绍道。
南希有些意外。
“我听她说的，你是他们的姐姐，负责照顾他们的生活。”
康司微微偏头，用眼神指向梦达。
少女顿时像做错了什么事一样的低下了头。
“…你做这些是为了什么？”
南希有些不理解。
康司反问道。
“那你呢，你又是为了什么？”
“赚钱。”
南希的回答似毫不作伪。
康司点点头，看了眼彼此间相处融洽的孩子们。
虽然生活的很艰难，但却并不像是经受过虐待或折磨。
他感觉自己先前有些看错对方了。
“有些话骗别人可以，别把自己也骗了。”
康司并不知道南希真正的目的，可这也不影响他发出质疑。
这句话像是一记重锤，狠狠的敲在了南希的心上。
她有些恍惚的捂住了额头。
梦达眼神关切的望着这边，却又不敢过于凑近，生怕打扰到大人间的谈话。
‘什么时候…啧，真是越来越严重了。’
南希微微摇头，试图驱散脑海中的晕眩。
这是她过度使用鬼怪能力的代价。
作为一名低级的契约者，南希没什么战斗力，无法像是鬼怪猎人那样接取委托，以此获得报酬。
随着过往的积蓄被一点点的消耗，她不得不频繁的使用能力来招揽生意。
也只有拼尽全力的驱动鬼怪，她才能维系住所有人赖以生存的经济来源。
用【镜魔】的【复制】来取悦…随便什么人。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已经记不清自己究竟是为了什么而选择在这里照料这些孩子。
为了他们脸上的欢笑？
南希再度摇头。
她不记得自己有过这样的想法…
她教过他们乞讨，教过他们行窃，还试图教过他们欺诈。
‘也许是我疯了吧…’
‘就这么疯着也没什么不好。’
只是南希有些担心，要是任由鬼怪的代价吞噬自我，她会做出一些让自己后悔终生的事。
康司注意到了南希的异常。
但他并不知道其中原委，就只能沉默的看着，不时望向那些感恩自己又活过了一天的孩子。
午餐时间很快结束，康司也缓缓站起身。
“也许我还会来，但不要抱太大希望。”
他不喜欢把话说满。
南希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也没有多问，低声道出了一句感谢。
回到咒具店，康司看着手头所剩无几的索塔，再度下定决心。
“真得去接委托了。”
不然他自己要不了多久，就也能饿上肚子了。
他抽空看了眼啸机，发现了安妮不知什么时候发来的信息。
[你在哪？]
‘在店里啊还能在哪…’
正准备做出回复，康司便听到店门外传来了细碎且连续的敲门声。
‘可能是莫林的老客户吧。’
这段时间康司告诉过不少人，莫林已经走了。
只是他没想到平时看上去没什么人的咒具店有那么多的回头客。
除了之前来借钱的瓦鲁，还有几支看上去训练有素的鬼怪猎人小队。
他们几乎都是为了来找莫林解决一些问题，而不是来购买咒具。
不过壮阳药在这里意外的有市场，就是不知道算不算是咒具…
“笃笃笃笃笃…”
“来了来了。”
敲门声不断，康司没在磨蹭，将啸机放在柜台上，快步前去开门。
“你之前去哪了？我用啸机给你发消息也没回信。”
是安妮。
“啊，之前啊，我去贫民区送了点吃的。”
康司答道。
没有让疑问的神情在自己脸上过多停留，安妮闪身跑开，在康司开口问询前，不知从哪儿拖来了一只半人高的布袋。
在康司看来半人高的布袋，几乎与安妮的脑门齐平。
“你这是在干什么？”
看着眼熟的布袋，康司有些奇怪。
“搬家。”
安妮说着，把布袋塞进了咒具店。
“…哦，因为你的房子烧没了？”
康司恍然大悟。
安妮的步伐微微一顿，随即神色如常的从门外搬来了第二个布袋。
“还有你的问题。”
“想好没？”
她道。
搬来也是为了早点把问题的源头解决。
“没有，我又不是十万个为什么…”
康司有些无语。
等安妮将四只布袋顺利搬进店里后，她又从兜里数出几张索塔递向康司。
“地租。”
1000索塔。
康司没有拒绝，顺带着问了一句。
“一个月？”
安妮点点头。
“一个月…有多少天？”
康司犹豫道。
安妮斜了他一眼。
“三十天啊。”
“哦，好，知道了，这算一个问题。”
康司从衣服里掏出小本记了一笔。
安妮眉头一抽，感觉脑子里像是有根筋跳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