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悬态度的软化,姜梨自然看在眼里。
回到星河苑,仍是抱着对方腰身不撒手,“悬哥哥,若没有你,阿梨今日恐怕就活不了了。”
想到当时姜梨站在火山下惊惶不动的样子,陆悬心口微微抽痛,忍不住低头吻在姜梨发髻上。
差一点,差一点,他就永远失去怀里的小姑娘。
姜梨朱唇微勾,安安静静地贴在他胸口。
兴许是终于剖开自己的心,欲望之鬼被释放出来,陆悬心口发热。
此前强迫自己,克制着不愿亲近姜梨,眼下桎梏斩断,汹涌的渴望如同开闸的洪水,覆顶灌来。
情不自禁的吻自发顶开始,一个接一个延伸到额角。
陆悬双手从后捧起小姑娘的脑袋,用尽万分克制,控制住激颤的心魂,轻触对方的眉心、眼睑……
他不曾同别的女子接触过,更不曾这般小心翼翼地吻过谁,胸口在颤栗,浑身的肌肉在颤栗。
他自上而下紧紧盯着手心里这张娇艳小脸,弱小如稚鹿,这是第一次见到小姑娘时的感觉,也许那一刻小姑娘就已经入了他的心。所以他才会感到危险,才会本能的抗拒。
姜梨被迫仰头,对方眸色深幽,似猛兽在盯视猎物。
她看了会儿,忽然舔了舔唇,粉嫩的舌尖游鱼一样跳出水面,又迅速钻进水底。
陆悬瞳孔骤缩,全副心神都被引诱到那小小的樱唇上。忽然,他猛地低头,温热与冰凉相触,低不可闻的喟叹自他喉咙里溢出。
姜梨眼里带着若有似无的笑,双唇紧闭,看戏一样看对方闭着眼,眉心微蹙,为不得章法、无从深入而渐渐焦躁的动作。
终于,陆悬睁开眼,眸底欲色深浓,吐息急切。
姜梨勾唇,在对方越来越幽深的目光中,踮脚探过去。
幽静的室内,唇齿交融,吞咽声起起伏伏……
也不知过了多久,突然,
叩叩——
姜梨胸口窒闷,侧眸瞥向门边,下一瞬却叫一只大手扭过。
陆悬完全沉浸其中,胸腔起伏剧烈,难以言喻的感觉似烟火自骨肉皮毛中炸开。
叩叩——
敲门声又起。
姜梨呼吸早就不畅,拧眉用力抵住对方,“……悬哥哥,有人敲门。”
陆悬终于顿住,深浓如墨的眼睛里盛满不耐,显然,很不喜被人打断。
姜梨伸指点向陆悬嘴唇,眼波潋滟,“哥哥不愧是探花郎,一点就通,一学就会呢……”
在陆悬眸光转暗,低头凑上来之前,姜梨迅速从他怀里挣脱,“不过来日方长,便是悬哥哥不关心外面有什么急事,阿梨也要回去梳洗休息了。”
说完不等陆悬再开口,扭身便往密道里去。
分明不久前,还在天人交战,为要不要任由小姑娘死去而挣扎,此刻她的身影才消失,陆悬却感觉已经忍受不了同她分开。
他沉沉吐息,朝外冷道:“进来。”
笔耕早就急得团团转,听到吩咐立马推开门,待触及陆悬深暗无比的视线时,心里一咯噔,忙低眉躬身,“大人,院里来人禀告说五老爷情况堪忧,老太爷在问您的去向。”
陆悬走到圈椅上坐下,闭眸往后靠去,并未立即言语。
笔耕悄眼瞥去,只觉大人此刻反应有些奇怪,却也不明所以。他心里着急,又不敢再催,只能默默等着。
半晌,陆悬终于睁开眼,“去找个同她身形相似的人,让人住进来。”
他?谁?
笔耕一时没反应过来,张口欲问,见他家大人的目光竟落在书架那处,这才茅塞顿开,连忙应道:“是。”
又疑问,“现在吗?”
陆悬望向他,喜怒难辨。
“属下马上就去!”
回到陆家,已近深夜。
高门阔院仍是一片灯火通明的样子。
五老爷浑身烧伤、生死未卜的消息早就传遍全府,除夕夜出了这么大的事,没谁还能睡得着。
陆悬直接去到五房院子,还没踏入正厅,便能听到呜呜哭声,待走进,便见满堂都是人,就连四房夫人都来了。
五夫人哀哀哭着,其余几房的人围着她不停安抚,每个人脸上不论真假,起码此刻神色都是焦急的。
“祖父呢?”陆悬问。
陆老太太捏着帕子往后一指,叹气道:“在正屋里头等着,太医在清理伤口……”
陆悬点头,转身往正屋方向去。
还没靠近,便有痛嚎声传出来,是那种闷到极致、痛到极致,如同厉鬼在嘶喊一般的声音。
笔耕到底年岁不大,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陆悬瞥他一眼,面色淡漠。
“三郎,你去哪儿了,怎么现在才来?”屋内,几房老爷一看到他出现,立马皱眉问。
陆老太爷坐在太师椅上,两手自然地搭在扶手上,面上的表情如同深井,平静的、幽幽的。
陆悬没有回应问话,侧目看向内室,厚重的隔帘拉着,窥不见里头分毫,“是章太医在医治?”
“这么重的伤,也就只有请他了。”二房老爷整张脸都是紧的,来回在帘子旁踱步。
“怎么会遇到这种事?咱们陆家是怎么了?”六老爷斜坐在椅子上,说着突然直起身子,“四哥那边还没下葬,五哥又这样,这是人为还是天要亡我陆家啊?”
“老六,你胡说什么!”二老爷横眉怒斥,说完小心地瞥向陆老太爷。
陆老太爷眸光一直是静的,听到这些话,也没有丝毫波动,只是望向陆悬,“侍卫说你也在当场,是个什么情形?”
“对,到底是怎么回事?”二老爷急问。
陆悬缓步走到椅子上坐下,抬眸道:“五叔伯带十三妹妹进到鳌山灯近前,有灯盏突然烧着,当时起了阵风,火势窜得迅猛,加上人多,逃脱不易。”
“是意外?”陆老太爷缓缓问道。
“这还需找到当时起火的源头,找到源头周围的人,才能下结论。”陆悬迎上他的目光。
“你觉得是意外吗?”默了瞬,陆老太爷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