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要用他的血?”慕樽月紧盯着柳乘风,目光执着,又追问道。
那架势仿佛不问出个所以然来就绝不善罢甘休。
柳乘风轻叹一声,手上动作不停,先是用干净的布擦去刀上殷红的血迹,又拿起纸粉,小心翼翼地给伤口止血,待处理完这一切,他才将之前说给师父交代的那套说辞,一五一十地解释给慕樽月听。
慕樽月愣了愣神,脸上闪过一丝不可置信,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昏迷前的模糊画面,轻声喃喃道:“是他救的我?”
这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劲头,让柳乘风一时不知如何回话,他思忖片刻,最终还是微微点了点头。
慕樽月目光灼灼又抛出一句:“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什么?”柳乘风下意识地反问,显然还没跟上慕樽月跳跃的思维。
慕樽月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说道:“是因为他救了我这个原因,师傅才同意的,对吗?”
此话一出,不只是柳乘风被问得一头雾水,就连一旁一直静静听着的白黎,也像是被这话绕晕了,在脑中反复琢磨了两圈,才恍然大悟。
明白了慕樽月话里的意思,白黎嘴角忍不住上扬,想笑却又拼命憋着,憋得脸涨得通红。
这一番折腾,倒是让他平日里那股病恹恹的气息少了几分。
“救人一命无以为报,以身相许不是情理之中吗?你放心,你跟着我,我会对你好的。”白黎强忍着笑意,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调侃。
慕樽月的脸色一暗,双手紧紧捏着剑柄,剑身也随之微微颤抖。
仅仅两秒,他缓缓闭上双眼,长睫在眼睑上投下一片阴影,再睁开眼时,目光中满是疏离:“我受的伤也是你造成的,又哪里来的救人一说。”
尽管慕樽月心里清楚,事情并他所说的那般简单,但他还是不由自主地将一腔怒火都归结到了眼前躺着的青年身上。
回想起在那暗无天日的洞里,自己身负重伤本以为会死在那,却又被青年抓了回来。
原以为得救了,又被吊在木棍上遭受鞭打的场景,至今仍历历在目,每一鞭落下,都是钻心的疼痛,直至被打得奄奄一息,气息微弱。
而之,又是这个人,用他的血换来了自己的生机。
慕樽月这辈子都没经历过如此重创,身体和心灵都遭受着巨大的折磨。
在他刚醒来的那一刻,满心满眼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杀了眼前这个人。
可随着与白黎的接触逐渐增多,他却越发觉得,眼前的人身上有着和洞中的柳乘风极为相似的气息,无论是说话的风格还是这人的行为举止都太过于熟悉。
那种熟悉感,让他在愤怒之余,心中又多了几分异样的情绪。
可他也知道本人就在自己的身边,不过几日的对话,就又让他感觉到了那个虚伪做派的人又回来了。
他嘴角挂着看似温和的笑容,可眼神里透着让人捉摸不透的疏离,他很确定这不是他要找的人。
他在怀疑,自己是否还存在于世,还是被人拉进了一场荒诞的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