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生,是谁在捣乱?”
李利生的身后,一个操纵着轮椅的瘦削男人慢慢显露出来。
男人大概六十岁左右,英俊的脸没有逃过岁月的洗礼,遗留下道道不浅的皱纹。
此刻眉心紧拧,十分不满,“若臻还在休息呢,他好几日……”
宋招与勾唇冷笑,眸子里满是嘲讽。
他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下了车。
砰!
巨大的关门声,终于把那人的视线引了过来,嘴里的话也戛然而止。
倏尔,神色阴沉,“是你,逆子!”
苍老的眼睛猩红骇人,似恨不得生吃宋招与的血肉。
宋招与看着已经破败萧条的宋家老别墅,记忆中的繁华模样早已变得模糊,这里的原居民大多已经搬离,只有寥寥数家还留在这里。
宋家就是其中之一。
宋招与踩着被他撞烂的门,一步步的朝里走去,没有感情的冰冷眸子紧锁着宋叔阳,“我有没有说过别再招惹我?”
宋叔阳下意识地握紧轮椅扶手,仰视着居高临下俯视着他的儿子,表情几经皲裂,到底被怒气占据。
“宋招与!我是你老子,这是你该有的说话态度吗?!”
“叔阳!”
这时,别墅的大厅,快速跑出来一道穿着浅粉色旗袍的女子。
小心的顺着被宋叔阳被气得起伏的胸膛,轻哄着,“深呼吸,别动怒。”
女人保养得当,一张脸倒是我见犹怜的柔弱,宋招与看着她那张脸,眸子厌恶眯起,好似看见了什么脏东西。
“别在我面前上演夫妻情深的戏码,让宋若臻滚出来。”
陈娇一双美眸微顿,下意识的挡在进门的必经之路,“你找若臻做什么?”
宋招与冷睨了她一眼,似笑非笑的看向二楼最左边的窗户,“是你自己滚下来,还是我上去扔你下来,自己选。”
从他撞向院门之时,那间房的窗帘就晃动得厉害,惯会躲在阴暗里窥伺的老鼠,只会讨厌的使用阴人的手段,不胜其烦。
“我给你三个数的时间。”
宋招与越过陈娇,大步往客厅内走去。
陈娇与宋叔阳对视一眼,忙跟了进去。
宋招与刚在沙发上坐下,楼梯上就传来嗒嗒的脚步声,穿着单薄睡衣的男子,头发凌乱,一张脸白的似阴暗处的吸血鬼,毫无人气。
那双眼睛却格外的精利。
他走到宋招与面前,“找我做什么。”
“总不会是良心发现,想要带我进嘉善。”
分明来者不善,但宋若臻偏要老虎头上拔毛。
宋招与打量着他那张脸,果然哪怕是许久不见,一个模糊的侧脸也让他这般作呕。
“倒是长进不少,看我平安无事地站在你的面前,这般面不改色。”
宋招与扫了眼桌上水果盘里锋利的水果刀,不由开始想,到底要几刀才能人彻底长记性呢?
该从手指下手,还是脑子呢?
总是听不懂人话,让他很苦恼。
不待宋若臻说话,陈娇一把扯过他的手,把他护在身后,瞪向宋招与。
“你什么意思?可别什么事都往若臻头上扣,嘉善已经是你的了,就连你爸爸也被你……你还有什么不满?”
宋招与的视线懒懒的从宋若臻苍白的脸上移开,落到陈娇身上。
“嘉善本就是我的,我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轮得到你在这里置喙?”
“怎么?美梦被粉碎,破防了?”
宋若臻只比宋招与小半岁。
宋招与一个人在这栋别墅自渡的时候,他的好父亲正陪在这对母子身边,另组了一个家,终日谋划着如何把他这个绊脚石挪开,把嘉善完完整整的留给宋若臻。
“堂堂陈家幺女,甘愿给人做二奶,无媒无聘的未婚生下一个孽种。”
宋招与欣赏着陈娇突变的脸色,我见犹怜演变成刻薄的狠意。
“你住口!我与叔阳真心相爱,哪怕是抛弃陈家女的身份与他在一起,我上对的起天下对的起地,我从不贪图他什么,是你的母亲鸠占鹊巢!”
“要说孽种那也是你!”
宋招与脸上平静无波,并没有被骂孽种的羞恼,他看向一旁默不作声的宋叔阳。
“瞧瞧,真是感天动地的爱情,林虞若是知道了,估计能从骨灰盒里蹦起来给你们放上一箱烟花。”
宋招与突然觉得没什么意思。
骂来骂去,似乎也只有孽种这样的话。
这样不受欢迎的人生,他也不想来的。
“逆子,咳咳咳咳!”
宋叔阳被气得不浅,他何尝听不出来宋招与口中的讽刺。
如今他只是个残废,想到这更是一口气上不来的咳嗽不停。
“比起你这个设计想杀死自己儿子的父亲,我这个逆子已经很大度了。”
宋招与拿起果盘里的刀,观察起刀刃来,似乎在想捅进皮肉到底痛不痛。
这可吓得其余三人面色惨白。
宋叔阳强行止了咳,眼底深处的颤意止也止不住,“你想做什么?”
那件事他已经付出了代价,宋招与如今也已经平安无事,还想要他怎么样?
真要以命偿命?
宋招与看着吓破胆的宋叔阳,’哐当‘一声把刀扔到宋若臻脚下。
“自己剁一只手,然后去自首。”
宋若臻猛地握紧手心,苍白如纸的脸活像一个厉鬼,阴翳狭长的眸死死地瞪着宋招与,“凭什么!”
陈娇被那把泛着寒光的水果刀吓得脸色白了又白,却强撑着站在宋若臻的面前,看恶鬼似的看着宋招与。
“你想做什么?不许伤害我儿子!”
宋招与的疯劲,她早就见识过了,没有人能约束这只没了锁链的索命鬼。
但宋若臻是她唯一的儿子。
“看到我平安抵达海市,你最好的保命方法是自首,而不是躲在这破烂的小家里,自以为能瞒得过我,不是吗?”
宋招与没有搭理陈娇,看着宋若臻的眸子没什么温度。
宋若臻出现在黔城,一环扣一环,幕后之人也就浮出了水面。
这人虽有点阴险的小手段,但不多,能计划那么周密,把脏水往他身上泼,他还没那个脑子。
“宋若臻,你的外家已经垮台了啊,你觉得谁还能护你狗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