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帮人因借打火机引发斗殴致一人重伤,警方审讯伤人者时,发现其经济来源可疑,通过深挖线索,破获拐骗未成年妇女卖淫案。
…………
2024年6月的一天,天中市大唐镇某工厂门口。
两伙年轻人对峙着,像是两群领地被侵犯的野兽,眼神中满是戾气。
一方领头的是个身形瘦削、眼神阴鸷的青年,名叫金贵。
他双手插兜,嘴里叼着根烟,那烟头随着他嘴唇的抖动明明暗暗,仿佛在倒计时着一场风暴的来临。
另一方人群里,有个叫张磊的小伙,看着不过十多岁,满脸的朝气尚未完全褪去,却因年少气盛被卷入这场无端纷争。
此时他攥紧双拳,额头上青筋暴起,冲着对面叫嚷:“不就借个打火机,你们至于这么嚣张?”
金贵冷哼一声,把烟头狠狠啐到地上,用脚碾灭,歪着脖子骂道:“在这一亩三分地,敢找老子借东西,就是不给面子,今儿就得给你点颜色瞧瞧!”
话音刚落,两边瞬间混战一团,棍棒挥舞,拳脚相交,喊叫声、咒骂声交织。
混乱中,不知是谁掏出了一把匕首,寒光一闪,张磊躲避不及,惨叫一声,腹部被利刃划开,鲜血瞬间染红了衣衫,他痛苦地蜷缩在地。
闹事的小混混们见有人倒地,立刻作鸟兽散。
围观的人民群众,赶紧拨打报警电话和急救电话。
不多时,江阳他们和急救车几乎同时赶到现场。
江阳看着受伤昏迷的张磊被紧急送往医院,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心中暗忖:这又是一起因年轻人冲动而起的暴力事件,可别出什么大乱子。
抓捕斗殴的两方人并不困难,都是在街上混日子的混混们,三下五除二,所有参加那场打架斗殴的小年轻们,都被带到了警局。
警局审讯室里,灯光惨白,金贵瘫坐在椅子上,双脚随意地岔开,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
江阳坐在审讯桌对面,目光如炬,紧盯着金贵,开口问道:“说说吧,为什么打架?”
籍贯贵州的金贵撇了撇嘴,吊儿郎当地回道:“就那小子,找我借打火机,态度贼横,我不爽,就约架呗,谁知道事儿闹这么大。”
江阳旁边的同事小赵忍不住拍了下桌子,怒斥:“你们知不知道打架斗殴是违法的!还动了刀子,差点闹出人命!”
金贵微微缩了下脖子,但还是逞强道:“警察同志,这就是年轻人热血上头,没控制住,我也没想到会伤那么重。”
江阳没理会他这副油腔滑调,继续追问:“你们平常都干什么工作?哪来的钱整天这么混日子?”
金贵眼神一闪,挠了挠头说:“就打些零工呗,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挣点小钱够花就行。”
江阳审视着他那身看似普通却又隐约透着名牌气息的行头,心里犯起了嘀咕:这小子说的话,十有八九是假的。
他朝钱振林使了个眼色,钱振林心领神会,起身出去核查金贵等人的社会关系和经济往来。
不过时,钱振林回到了审讯室,跟江阳汇报了自己从金贵手下那里得到的消息。
江阳双手交叉,身体前倾,再次逼问:“金贵,别想着糊弄过去,你那些狐朋狗友都说你是老大,平常吃喝玩乐都是你买单,你那些钱到底从哪来的?真当我们警察好骗?”
金贵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手指不自觉地在衣角揉搓,强装镇定道:“我这人就仗义,手头宽裕时多请兄弟们几次,不行啊?”
江阳冷哼一声:“宽裕?据我所知,你连个正经工作都没有,家里也不是什么大富大贵,哪来的宽裕?”
这时,赵建匆匆走进审讯室,附在江阳耳边低语:“江组,查了金贵的银行流水,有不少大额不明来历资金入账,而且消费记录里,高档酒店、夜店去得很频繁,完全不像他说的打零工能负担得起的。”
江阳眼中闪过一丝锐利,他直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金贵,一字一顿道:“金贵,你现在坦白还来得及,那些钱到底怎么回事?别逼我们深挖,到时候罪加一等,你可就彻底完了。”
金贵的心理防线开始动摇,眼神游移不定,他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内心挣扎着:
要是说了那些事儿,牢饭肯定吃定了,可不说,看这警察的架势,也瞒不住啊。
金贵沉默不语,审讯室里一时安静得只剩下墙上挂钟的滴答声。
江阳知道,金贵必定是这伙人的头目,他知道自己身上的罪过最大,所以肯定不会轻易交代。
不过,金贵手下的那些小兄弟,罪行不会有他那么大,他们交代的可能性比金贵交代的可能性,要大的多。
毕竟,喝酒都喊兄弟情,口供都是兄弟名。
经过江阳他们对金贵手下的小兄弟严格审讯一遍后,终于有人交代了。
据那个人所说,金贵他们一伙人赚钱的手段,叫做“放鸽子”。
这里的“鸽子”指的可不是白色羽毛能飞的鸽子鸟,而是指年轻的小姑娘。
具体的方法是这样的:
“据那个人交代,金贵他们一伙人的来钱路子,叫‘放鸽子’,可这‘鸽子’,却是那些涉世未深的年轻姑娘。”江阳眉头紧锁,声音低沉却有力,每个字都像一颗石子砸在众人心里。
赵建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愕:“啥?拿姑娘赚钱?这手段也太缺德了!”
江阳深吸一口气,缓缓道出其中门道:“他们专挑贫困地区早早辍学的姑娘下手,先在网上甜言蜜语地哄着,谈一场看似浪漫的网恋。等时机成熟,就忽悠姑娘来找自己,还打包票能安排好工作。”
“这些姑娘哪经得住这般哄骗,满心欢喜地来了,却不知是掉进了狼窝。”队里唯一的女警孙书青咬着嘴唇,眼中满是不忍与愤怒。
在贵州偏远山村里,刚满十……岁的晓妍正蜷缩在昏暗的角落,借着手机微弱的光亮看着屏幕那头“男友”发来的信息。
“晓妍,你来城里吧,我这有轻松的活儿,钱不少挣,咱还能天天在一块儿。”
晓妍心动了,家里贫困,初中辍学后的日子一眼望不到头,她渴望改变,渴望外面世界的精彩。
犹豫再三,她还是瞒着家人,踏上了那趟驶向未知的长途客车。
另一边,天中市火车站出站口,金贵的手下阿强满脸堆笑地迎接着晓妍。
“宝贝,可算盼到你了!”阿强殷勤地接过晓妍破旧的行李,顺势牵起她的手,晓妍的脸瞬间红了。
接下来的日子,阿强带着晓妍出入各种娱乐场所,酒吧里五彩的灯光晃得晓妍头晕目眩,歌厅里震耳欲聋的音乐让她心跳加速。
“别担心,尽情玩,有我呢!”阿强搂着晓妍的腰,在她耳边低语。
晓妍沉迷在这从未有过的“宠溺”里,丝毫未觉危险悄然逼近。
一周后,阿强愁眉苦脸地找到晓妍:“宝贝,我打工的厂倒了,钱也花得差不多了。不过别怕,我想到个赚钱法子,保准快!”
晓妍满脸担忧:“啥法子呀?”
阿强神秘兮兮地说:“我把你介绍到个地儿上班,就待三四天,老板给四万,回来咱对半分!这叫‘放鸽子’,到时你就像鸽子一样飞回来啦!”
晓妍心里犯起了嘀咕,可两万块的诱惑实在太大,犹豫许久,还是点了点头。
阿强立马带着晓妍去见金贵。
金贵翘着二郎腿,眼神像扫描仪般打量着晓妍,嘴角泛起一抹得逞的笑:“行,这……送去‘红玫瑰’会所,能卖个好价。”
晓妍心里“咯噔”一下,莫名有些害怕。
“大哥,真能拿到钱吧?”阿强哈着腰问。
金贵白了他一眼:“我办事你还不放心?每送一个,店主至少给两万,少不了你的。”
当晚,她就被送到了“红玫瑰”会所。
刺鼻的香水味和暧昧的灯光让她浑身不自在。
老板娘是个风韵犹存却眼神狠厉的女人,她打量着晓妍,冷笑道:“新来的?好好听话,别想着跑,这地儿可没那么容易出去。”
晓妍这才如梦初醒,自己哪是什么能飞回来的“鸽子”,分明是被困住的囚鸟。
会所包房里,男人肆意调笑着。
晓妍瑟缩在角落,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我要回家……”她低声呢喃。
换来的却是看守的呵斥:“老实点!进了这门,就由不得你了!”
……
警局里,江阳正带着队员们全力深挖线索。“这些女孩太可怜了,我们一定要尽快端掉这个窝点!”
钱振林摩拳擦掌,满脸急切。
江阳沉思片刻:“金贵肯定还藏着不少事儿,得从那些女孩入手找突破口。”他们四处奔波,寻找曾被“放鸽子”的女孩。
在一个出租屋里,找到了逃出来不久的晓妍。
晓妍听到江阳他们的问话,想起了曾经的地狱经历,目光闪躲,声音颤抖:“我以为真能赚钱就去了,可进去就被没收了手机身份证,天天被逼接客,根本跑不了……金贵他们都是恶魔!”
说到这儿,晓妍泣不成声。
江阳攥紧拳头,心中怒火熊熊:“别怕,我们一定把他们绳之以法!”回到警局,众人马不停蹄地制定营救和抓捕计划。
现在首先要做的,还是要先确认那些小姑娘们被金贵他们卖去了什么地方。
江阳他们还是要撬开金贵的嘴,让他自己老实交代女孩子们都被卖去了什么地点。
审讯室里,金贵还在嘴硬:“那些女孩都是自愿的,我就做个中介!”
江阳怒目圆睁:“自愿?被限制自由、强迫接客也是自愿?你挣这黑心钱,就不怕遭报应!”
金贵低下头,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还是嘴硬的不愿意交代情况。
江阳他们深知,早一天从金贵嘴里问出姑娘们的下落,姑娘们就能早一点被解救出来。
赵建他们对金贵使用了一些常规的审讯手段,金贵良心发现,痛哭流涕的表示愿意详细交代……
经过一段时间的努力,大部分被拐骗的姑娘们都已经被解救出来。
眼前的这栋破旧的小楼,里面是最后等待营救的五人。
警车上,江阳紧攥着手中的线索资料,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目光透过车窗,死死盯着那栋小楼。
“这次行动只许成功,不许失败,那些女孩还在等着我们营救!”他低声说道,声音里透着坚决。
队员们齐声应和,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凝重与愤怒。
车子猛地刹住,江阳率先推开车门,身形如猎豹般敏捷,瞬间拔出手枪。
“都打起精神,犯罪分子穷凶极恶,务必小心!”
他压低声音下达指令,而后猫着腰,带领队员们迅速向目标楼房靠近。
周遭闷热得让人窒息,汗水顺着他们的脸颊滑落,滴在滚烫的地面上瞬间蒸发。
但没人顾得上这些,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高度集中在前方那座罪恶之巢。
靠近楼房,一股刺鼻的异味扑面而来,混合着潮湿、霉味与隐隐的绝望气息。
江阳一脚踹开那扇摇摇欲坠、满是锈迹的楼门,众人鱼贯而入,奔上四楼,隐约传来女孩们惊恐的抽噎声。
江阳的心猛地一揪,加快脚步冲至房门前,一脚踹开屋门。
屋内景象惨不忍睹,狭小昏暗的空间里,五个女孩挤在一起,仿若受伤的幼兽,眼神惊恐万分,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她们头发蓬乱,衣衫褴褛,江阳快步上前,单膝跪地,双手轻柔地握住年龄最小、满脸泪痕的小丽颤抖的小手,目光满是疼惜与愧疚,仿佛在责怪自己没能更早赶来。
“孩子,别怕,叔叔们来了,你们安全了,再也没人能伤害你们。”
他轻声安慰,声音温柔得如同春日微风,试图驱散女孩心中的阴霾。
小丽抬头,怯生生地看着江阳,嘴唇哆嗦着,半晌才挤出一丝微弱的声音:“叔叔,真的吗?我以为……我再也出不去了……”话未说完,泪水又夺眶而出。
女警孙书青赶忙从身后拿出准备好的毛毯,小心翼翼地裹住瑟瑟发抖的女孩们,眼眶泛红,嘴里不停念叨:“没事了,宝贝们,都过去了,咱们这就回家,坏人都被抓住了。”
其他队员则迅速散开,仔细检查房间,收集罪证,相机的闪光灯此起彼伏,要将这罪恶之地的每一处不堪都记录下来,化作日后审判恶魔的利刃。
回警局的路上,女孩们依旧紧紧依偎在警车里,身体时不时因后怕而痉挛。
江阳透过后视镜看着她们,眉头紧锁,内心五味杂陈。
警局审讯室,小楼老板周龙被铐在审讯椅上,却兀自扭动着身子,满脸横肉抖动,扯着嗓子叫嚷:“凭啥抓我?我啥违法事儿都没干,开店做生意,规规矩矩!”
江阳推门而入,将一叠厚厚的证据资料“啪”地摔在桌上,上前一步,手指戳着资料,怒目圆睁,眼神似要将周龙生吞:
“周龙,睁眼看看这是什么!铁证如山,还敢嘴硬?你丧心病狂到连未成年少女都不放过,良心被狗吃了!”
周龙瞟了眼资料,咽了下口水,眼神闪躲,却仍强辩:
“警官,真误会,那几个妞儿都是自愿跟着我干,我可没强迫,钱我也早给她们男朋友结清了,我冤呐!”
江阳气得双手撑桌,上身前倾,几乎与周龙脸贴脸,牙缝里挤出字句:“自愿?把未成年关小黑屋里,派人日夜看守,收走手机身份证,逼她们录像造假,这叫自愿?你当我们警察是傻子?”
提及录像,周龙额头上瞬间渗出细密汗珠,眼神慌乱游移,嘴上却还嘟囔:“就、就开始录一下,后来大家稳定了,我就删了,真没啥恶意……”
江阳直起身,冷笑一声:“删了?互联网都有记忆,何况我们刑侦手段!你非法拘禁、强迫卖淫,从这些孩子身上榨取上百万,等着把牢底坐穿吧!
里面最小的小丽五个月暗无天日,最大的十几岁的小琴长达十一个月的煎熬,每天接客的非人折磨,桩桩件件,你别想抵赖!”
周龙脸色煞白,嘴唇颤抖,还欲狡辩,却说不出话来。
据金贵交代,“放鸽子”的手段他也是跟一名叫乞丐哥的网红学的。
乞丐哥真名高德飞,贵州省榕江县人。
高德飞曾因在诸暨市大塘镇盗窃袜子被判处两年有期徒刑。
2015 年开始他在多平台注册账号拍段子做直播,装老大装有钱人,哄骗小姑娘进行违法犯罪。
不久后高德飞落网,被判处十三年六个月有期徒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