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安王满脸忧色,从王座上缓缓起身,目光急切地扫过阶下群臣,高声问道:
“诸位爱卿,现今秦国大军如泰山压顶般直逼国境,下野城转瞬即破。”
“王城危在旦夕,大家快些想想,可有什么绝妙好计能退敌保国?”
此语一出,仿若巨石投入平静湖面,殿内瞬间炸开了锅,群臣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嘈杂声嗡嗡作响。
“啊,这……这可如何是好哟!秦国那可是虎狼之邦,咱这蕞尔小国,拿什么抵挡哟!”
一位老臣急得直跺脚,花白胡子抖个不停。
就在众人焦头烂额之际,一员武将猛地跨出队列,此人正是战功赫赫的金将军。
只见他身披亮银铠甲,满脸涨得通红,双拳紧握,高声怒喝道:
“哼!怕个甚!咱图安的儿郎们也不是吃素的,各个骨子里流的是热血。”
“秦军敢来撒野,要战便战!大不了拼个鱼死网破,也不能丢了咱图安的骨气!”
文官阵营里,一位身着素袍、神色精明的中年官员皱了皱眉,上前一步,拱手反驳道:
“金将军,您这话说得轻巧!”
“您且看看,咱们图安举国上下总人口统共才五六万人呐,能拉上战场的青壮更是寥寥无几。”
“秦军那可是动辄数十万的虎狼之师,军备精良,训练有素,这兵力悬殊,拿什么去跟人家对抗?这不是白白送死吗!”
金将军一听,气得脖子青筋暴起,瞪圆了眼睛,上前几步逼视那文官,大声嚷道:
“没打怎么就知道打不过!咱就这么窝囊地认怂?”
“任由秦人践踏咱的家园?战场上瞬息万变,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文官也不甘示弱,梗着脖子回应:
“就算侥幸打过这一场,又能如何?您可别忘了,现下这不过是秦国的一小支先锋部队罢了。”
“后头铁定还跟着源源不断的大军,真要把他们惹急了,咱们图安非得被碾为齑粉不可!”
眼见两人越吵越凶,图安王心烦意乱,抬手重重地一拍王座扶手,大声喝止:
“好了好了!都给寡人闭嘴!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儿窝里斗!”
“寡人要的是退敌良策,不是听你们在这儿扯皮!”
大殿瞬间安静下来,唯有众人粗重的喘气声。片刻后,一位白发苍苍、满脸皱纹的老臣颤巍巍地出列,躬身说道:
“大王啊,老臣思来想去,眼下这局势,唯有投降这一条路可走哇。”
“咱们主动俯首称臣,成为秦国的属国,奉上些贡礼,秦国念及咱们识趣,往后便不会再大动干戈。”
“图安也能趁着这太平时候,休养生息,默默积攒实力,以待来日呐。
“大王,万万不可呀!”
金将军满脸涨得通红,额上青筋突突直跳,跨步上前,似是还想据理力争 。
图安王却疲惫地抬手一挥,神色落寞,有气无力地打断道:
“好了,今日便到此为止吧。”
说罢,也不等众人回应,便缓缓起身,拖着沉重的步子,一步步朝殿后走去。
金将军见状,恨恨地瞪向那些力主投降的大臣,从鼻腔里重重地冷哼一声,“哗啦”一声甩动战袍,大步流星地转身离去。
回到后宫,图安王径直走向内殿,见王后正端庄地候着,几步上前,一把抓住王后的手,满脸苦涩地问道:
“王后,你说咱们当真就只能走投降这一条路了吗?”
“朕堂堂一国之君,怎忍心将祖宗基业拱手相送呐。”
王后轻轻叹了口气,抬手温柔地抚平图安王眉间的褶皱,轻声细语却又字字坚定地说道:
“大王,眼下这局势,实乃无奈之举,却也是目前最好的办法了。”
“您想想,秦军兵锋正锐,咱们若拼死抵抗,图安势必元气大伤,到那时,匈奴再来趁火打劫,咱可就真的万劫不复了。”
“投降秦国,往后面对匈奴侵扰,好歹能有个强硬的靠山倚仗,百姓也能免受战乱之苦哇。”
图安王紧攥着王后的手微微松开,无力地瘫坐在榻上,沉默良久,才满心疲倦地说道:
“罢了罢了,那就依你所言,赶紧找人代替朕前去秦军营地商量归降事宜吧。”
“但愿秦国能留咱们图安一丝血脉,莫要赶尽杀绝。”
王后挨着图安王坐下,轻轻依偎在他肩头,柔声道:
“大王,您切莫灰心。这只是权宜之计,一时的蛰伏罢了。”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待日后时机成熟,图安定能东山再起,重拾往日荣光,您且放宽心呐。”
…………
“凌大人,蒙将军,帐外有要事禀报!”
赵宏步履匆匆迈入军帐,身上铠甲还沾着征尘,单膝跪地,抱拳急声道,
“图安派来使臣求见,此刻已在帐外候着,说是前来商议要事。”
凌逸尘与蒙恬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一丝意外与疑惑,凌逸尘随即微微坐直身子,抬手示意:
“哦?竟来得这般快,倒有些稀奇,先莫要怠慢了人家,快,让他进来。”
少顷,一人身着图安传统服饰,头戴羽冠,神色恭谨却难掩憔悴,步入帐内,深施一礼,朗声道:
“在下乃图安使臣吉绛,见过凌大人,见过蒙将军,此番冒昧前来,搅扰诸位将军军务,实乃形势所迫,还望海涵。”
言罢,又向帐内诸位将领一一拱手致意,举止间尚算沉稳,只是微微颤抖的衣角,悄然泄露了内心的紧张。
凌逸尘目光如炬,审视片刻,微微扬眉,不疾不徐问道:
“不知吉大人不辞辛劳,星夜赶来所为何事?我大秦与图安眼下这局面,吉大人想必也心中有数,开门见山吧。
吉绛微微躬身,脸上挤出一丝苦笑,清了清嗓子说道:
“凌大人、蒙将军,实不相瞒,秦军天兵降临,我图安上下深知螳臂难以挡车,国力悬殊,对抗唯有死路。”
“大王悲悯百姓无辜受战乱之苦,特命我前来恳请二位将军高抬贵手,网开一面。”
凌逸尘冷笑一声,并未言语,蒙恬则把玩着手中马鞭,神色冷峻:
“哼,你图安先是胆大包天掳我大秦徭役,阻碍王命工程,此刻见我大军压境,才知害怕?未免太迟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