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从主街奔驰而过,有人认出那是周家马车后,顶多也就抱怨几句,拍拍衣服上的尘土继续自己的事情,毕竟周家这小霸王的名声也不是白得来的。
朱七七无心打量这豪华的马车,说不急也是假的,手术箱里全是手术用具,那这周母这情况指定是要剖腹产了,手术是没问题,可这能不能舒耐手术确实个问题。
朱七七看向一旁的小胖子周天,严肃的问道:“你娘这情况,寻常接生或是针灸都不行,我若行剖腹取子的手术,你家谁能做主。”
“剖,剖,剖腹。”周天身体本能的往车厢壁靠去,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是。”朱七七只淡淡点了点头。
“若是你家没人能做主,这事即使我去了也无用。”她那个时代但凡手术必定有关系最近的人签字,自从给那位贵人手术后,朱七七便给医馆定下了这个规矩,只不过还没有机会实施罢了。
天星坐在朱七七身边,明白朱七七今日为何要带上他了,可这样的手术他也是闻所未闻,心中也不免担忧不已,毕竟那生产的妇人可是周家的主母,据说还是县里大人的姨妹。
“我爹,我姨,我姨夫都在。可要剖开我娘的肚子,怕是没人能同意。”周天小声的说道,眼里的希望在消失。
朱七七掀开马车窗帘,望向外面来来往往的人影,没有做过多解释,她有的是医者仁心,却不是普渡众生的圣心。
马车飞奔至城东富户居住区,这里住的多是沧涞县的大人物,马车没有在前面停留,直接从侧门驶了进去。
朱七七没来得及欣赏这古代漂亮的宅院,就被周天拽着衣袖往后院跑。
沿着抄手有游廊,穿过几个月洞门,来到一满院花香的奢华院子,此刻院子里或站或坐,都是人了。两个医者提着药箱摇头叹气的从一栋二层小楼出来,对着院中一站着的男子和一桌官服的男子拱了拱手,摇头叹气灰败的离开了。
“我的妹妹呀!”身穿官服的男子身边一雍容华贵冰肌玉骨的绝色妇人,掩面大哭了起来。
“不好了,不好了,周大官人。”一婆子满手是血的嚷嚷着跑了出来,原来静静守候在院中的中年男子看到出来的婆子,身子明显歪了一下,眼里的慌张出卖了他淡定的外表。
原本有些犹豫的周天,咬了咬,还是冲了过去,跪在男子面前抱着男子的腿,边哭边嚎叫起来:“爹,爹,救救娘,救救娘,我带了神医过来,你让她试试。”
男子本有些恼怒儿子这般大了还不知事,但听到神医二字还是缓了缓神色,希望这不着调的儿子也能靠谱一回,看了看跟着儿子进来的人,一个丑丫头和一少年郎,还是满怀希望的问道:“你说的神医在哪儿了。”
周天一听老爹能听进他说的话,忙不迭的站起来,指着朱七七的说道:“她就是神医,她是同心堂的大夫,”怕老爹不相信自己的话,立马补充道:“儿子的命就是她就回来的。”
院中看起来颇具分量的三人朝朱七七望来,眼底有错愕,有震惊,唯独没有一丝相信。朱七七并不意外,在周天指向自己的时候,颔了颔首,算做认了此话。
“胡闹。天儿,”周浩然扬起的手臂没终究没有打下来,虽然气愤这个时候了儿子还这般胡闹,可想到屋中的妻子,就下不去手了。
周天又跪了下去,屈膝几步跟着跪到周浩然面前:“爹,我真没胡闹,只有朱神医能救娘了。”
坐在一旁的身穿官服的大人看着此刻乱作一团场面,在看到一旁面无血色的爱妻时,看向朱七七,语带威压问道:“你就是那救治过谢世子的同心堂大夫。”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沧涞县那别具一格的县令徐子云,见他开了口,周浩然即使不相信自己儿子,可不会不相信这个连襟姐夫,这才认真打量朱七七。
年纪看着不大,却挽着妇人头,容颜有瑕,但周身却有种令人信服的气质,在面对县令大人也不无惧色,手提着一个银色古怪的匣子,就这样淡定的站在那儿,等着一个答案,救,就立刻出手,不救,绝不强求,立马走人的样子。
“是的,大人。”朱七七点了点头,并不觉得那是一件什么大事,她救了他,是医者本分,他付了应付的诊银,只是如此而已。
“相公?”一旁的妇人红着眼睛看向徐子云。
徐子云侧身拍了拍妇人的柔伊,对着周浩然说道:“如今全城的有名的大夫都请来看过,都束手无策,放着姨妹这般等死,不妨试一试。”
周浩然紧了紧手,抬眸看向朱七七:“不知小神医打算如何救治。”
朱七七拿出手术同意书,让天星递过去,“此乃手术同意书,夫人的情况唯有剖腹取子,我会在妇人的肚皮上开一个九寸长的口子,将腹中孩子取出后在缝合起来。”
朱七七话一出,场中之人全都呆若木鸡,此法简直闻所未闻,周浩然险些晕倒,带着刀子的眼神射向朱七七。
“小,小大夫,你这,你这是要谋财害命不成。”美貌妇人颤抖着指向朱七七。
场中之人只有徐子云在听见这般惊世骇俗的法子后,反而更相信了几分·,“姑娘师从何处,此法虽然凶险,确实有过史书记载,赵国曾有人用过此法救过生产妇人。”
一听徐子云这般说,又燃起了希望看向朱七七,全然忘记还有个可怜的孩子还跪着的。
听徐子云这般说,朱七七疑惑的看向徐子云,难道也有人跟她一样来自未来世界。
“咳咳,这已经是几代人以前的事情了,我酷爱看各国史记,因此知道这一事情。”似乎看懂了朱七七的问题,徐子云淡笑的解释道。
朱七七了然的点了点头,微微一笑,如春风吹拂,解释道:“恕民女不能告知大人我师从何处,不过请大人放心,我并非信口开河,只是,若在耽搁下去,只怕不等我手术开始,屋中女子何其胎儿再无生还可能了。”朱七七不免有些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