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监又惊又惧,喊叫之际忽然有东西卡喉,吐出来一看,竟然是自己的后槽牙,上面还挂着肉丝。
竟是被一巴掌生生拍掉了。
“啊,俺的牙啊,俺的牙...”
他猛地一扭屁股,勉强爬起来,脚下虚浮地迈着迷踪步,握起小拳拳,口中还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哀嚎,就要去捶武洪心口。
武洪一闪身,这小太监便当场扑街。
浑身更是颤抖不止,嘀咕起来:“反了,真是要造反了,有多少人求俺都找不到门路,你竟然打俺?呃...”
武洪一脚踩在小太监脖颈上,这厮鸟当即叫不出来。
“去把隔壁麒麟园打开,照做不打你。”
武洪拿起象鞭。
赶大象的鞭子,不但如钢丝一般坚硬,末端更是个锥子,大象不听话的时候就用锥子扎。
不然这东西皮糙肉厚,几鞭子下去跟没事一样。
看着那象鞭,小太监就连连求饶:“别打别打,俺这就去放。”
武洪打开了象园,骑着大象跟在小太监身后,到了麒麟园让他自己进去。
小太监蹑手蹑脚,却又希望被人发现,可他直到打开了栅栏门,都没人看他一眼。
“过来。”
武洪勾了勾手指。
小太监左右看看,根本没人,只得小心翼翼过去。
低着头不敢看武洪。
“那边也都打开。”
武洪一指,小太监人都傻了,却只能照做。
北宋末年的禁军都怂的一批,还能指望个小太监反抗吗?
他在鸵鸟园总算看到了人,小太监心下一直期盼有人阻止他,可那人却像是没看到他一样,自顾去忙自己的事了。
等小太监惊心闪身在一旁躲避鸵鸟飞奔而出之后,一回头,只见大象一家三口在吃绿植,已经不见了武洪的身影。
恍惚间,他感觉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他在东京的皇家御兽园,被人殴打,还胁迫之下打开了很多瑞兽大门?
这话说出去,恐怕连官家都不信吧?!
那武洪肯定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吧,不然他怎么敢的啊!
东京街头,几个外地士子正结伴游览汴京风华。
突然,一个头有些大的士子惊呼起来:“卧槽快看,东京是牛逼啊,大街上跑鸵鸟!”
“哪呢哪呢...”
其余士子连忙看去,一瞬间全都瞪大眼睛,还有人赶紧速写作画。
但才画了几下,两头犀牛冲了出来,直奔绿植冲去。
“卧槽,麒麟?!”
“那不是麒麟,是犀牛,那根犀角不可燃,燃之有异香,诶?犀牛角呢?!”
“我尼玛,那是大象?汴京果然牛逼啊,天下瑞兽都满街随意走。”
“你小点声,犀牛看过来了...”
不止是这些士子,很快东京百姓也发现了异常,纷纷围观过来。
若瑞兽冲向某个方向,那边的人群便狂奔猛退,其他人则跟着瑞兽后边跑。
当然,也有些胆小的瑞兽,冲进了下水道,给地下世界的人打了牙祭。
皇宫。
李彦从外面得知消息,连忙乘坐驴车冲进宫殿,“官家,官家,御兽园乱了!”
他身份特殊,无需通报,冲进大殿一看,赵佶半瘫在龙榻上,十二个民间女子则踉踉跄跄地退下。
“御兽园再乱,又能乱成什么样?”
赵佶眯着眼,打着哈欠,忽然一笑:“还是说那武洪耐不住性子了?”
“官家明鉴。”
李彦说道:“那武洪胁迫传旨太监,打开了大半瑞兽笼子,御兽园监管不敢阻拦,因为那武洪骑着大象,好不威猛,现在瑞兽在大街上乱跑,皇城司正带禁军围堵抓捕。”
“什么?!”
赵佶大怒,想要起身,结果腰酸没起来。
李彦连忙搀扶。
赵佶好不容易站起来,喘匀了气:“抓人,给俺抓人,藏进下水道也要给朕抠出来!”
皇帝大怒,上万禁军出动,赵楷带着皇城司,开始挨家挨户排查。
东京瞬间鸡飞狗跳,尤其是勾栏瓦舍,被一队又一队禁军反复检查。
樊楼。
顶楼的第五层楼,一间门楣为‘吾舍’的房间占据楼角最好位置。
窗口处,一道娴静靓丽的女子身影,正俯身在窗外,看着满街的禁军,不由轻笑一声:“若没猜错,军队是在抓你吧?”
武洪坐在桌旁,一边对满桌酒席大快朵颐,一边轻笑一声:“也许吧。”
“你用一根犀角叫开了我的门,肯定不是为了这桌酒席。”
赵元奴举手投足之间,仿佛刻意练习过,永远都是那么得体。
她就是那种用小拇指挖鼻孔,都能让人感觉优雅好看的女人。
她手里把玩着一根犀角,笑着道:“换做他人,至少切口不会这样粗糙随意,显然是时间仓促所致。”
“你收了。”
武洪吃了口海参,这年头还不流行这种海鲜,只在福建那边进贡少量给皇室。
“所以,你我二人已经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了。”
赵元奴将犀角收起来,自信满满道:“小官人放心便是,即便是皇宫里都被搜过了,奴家这间房,也没人敢来搜。”
她莲步轻移,坐在武洪一旁,拿起酒壶给武洪满上,她自己也很难得地倒了杯,端起来轻笑着道:“敬小官人的胆量。”
“好说。”
武洪端着小杯子,跟对方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犀角是很珍贵,但也仅此次。”
赵元奴嘴角微扬:“这还是看在青玉案的情分上。”
“你知道这个?”
武洪一愣。
“天下人知道的,奴家知道,天下人不知道的,奴家也知道。”
赵元奴自信笑起来,面色却是一变。
只听见走廊中传来脚步声,还有赵妈妈的劝阻:“节度使,老身的节度使诶,楼上不能进,不能进啊。”
这个节度使不是别人,正是李彦。
赵妈妈陪在一旁,连忙说道:“这里本就是官家的产业,节度使带人进来,可是对官家的不敬?”
面对这一顶大帽子,李彦冷笑一声,说道:“本节度使就是查别人所不能查,先斩后奏,皇权特许!”
他一指赵妈妈的鼻子:“别拦着我,告诉你,越是官家的产业,就要越是查清楚,免得被你们这些硕鼠祸害。”
“查查查,用力查。”
赵妈妈也生气了,一甩手绢,冷笑道;“反正折了我家娘子的名声,损失的也是官家。”
“些许银钱,官家岂会放在眼中?”
李彦也一甩袖子,“其他人各自排查,徐宁跟着本官,彻查五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