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赵予安难得的没有赖床,等玉竹端着水盆进屋时,她已经自己穿戴齐整了。
“咦,今儿太阳,也没打西边出来啊?”
玉竹放下水盆,笑着打趣了一句,换来的,则是赵予安的白眼儿!
过分,过分了啊!
“小姐,小姐,不好了,不好了……”
二人谈笑间,半夏突然跑了进来。
“仔细脚下,别摔着。”
玉竹快步上前,扶稳半夏,就怕她冒冒失失的,再撞到赵予安。
昨日,赵予安和半夏在凤鸣寺发生的事情,玉竹已经知道了个七七八八。
一想到自家小姐白皙的肌肤上,多了那些个青青紫紫的淤痕,玉竹就气不打一处来!早知道半夏如此不靠谱,昨儿玉竹便亲自陪着赵予安前去了!
“小姐,不好了,院子里的石桌,破了个洞!”
好不容易喘匀了气息,半夏忙不迭地开口嚷嚷道。
石桌?破了个洞?
莫非是……
赵予安垂眸,瞥了一眼搁在梳妆台上的匕首,难得的没有立刻回应半夏。
这匕首,可是她昨夜花了很大功夫撬出来的呢!也不知道那人,是用了多大的力气,才将这没开刃的匕首,给扎进石桌的!
等等,不对,这一大早的,半夏没事儿去观察那石桌作甚?
“你这一大早的,不去干活儿,跑去瞧什么石桌?”
为了掩饰自己的心虚,赵予安故意板起脸,一本正经地教训起半夏来。
半夜与外男私会?
此事虽非赵予安所愿,但这事儿,若被半夏这个大嘴巴知晓了,那不出一个时辰,整个赵家上下,必将人尽皆知!
所以,赵予安决定,能瞒一时是一时!
“奴婢是去干活的呀!奴婢擦石桌的时候,发现的呀!”
半夏虽然吃得多,但干活也多啊!
梧桐苑的那些个边边角角的犄角旮旯,都是半夏打扫的!她那一身力气,除了能用来压制旁人,便是用来干活儿了!
呃……
赵予安一时语塞,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她!
好在,玉竹是个机灵的,她一眼便瞧出了端倪,当下就故意端起水盆,催促着赵予安去梳洗。
“今儿,小姐不是还要去苟家看戏么?”
玉竹朝赵予安使了个眼色,赵予安了然,立马点头应着。
待玉竹伺候完赵予安洗漱梳妆,赵予安便火急火燎地跑出了梧桐苑。其速度之快,仿若身后有恶犬追逐一般!任凭半夏在后头叫嚷,她都置若罔闻!
褚玉苑内,赵母正端着漱口水,刚要清口,就被一道旋风似的身影,给吓了一跳!
“咕咚”一声,漱口水被赵母毫无形象地咽了下去!
“娘,娘,娘……”
赵予安刚跑到褚玉苑门口,便扯着嗓子、旁若无人地叫嚷开了。
“行了,别喊了,你娘我还没聋!”
赵母撂下漱口杯,接过婢女递过来的面巾,将嘴角的水渍擦了擦。其言语间,对赵予安这个女儿,虽多有嫌弃,但眼底的宠溺,却瞒不了旁人。
“娘~娘~我的好娘亲~”
赵予安提步上前,挽住赵母的胳膊,左右摇晃撒着娇。其讨好卖乖的模样,极大程度上取悦了她的老母亲。
饶是如此,赵母却还是故意沉着脸,嗔怪着瞪了她一眼。
“一大早的,嚷嚷什么呢?草丛里的虫儿都要被你吵死了!”
赵母抬起手,用手指轻轻点了点赵予安的额头,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神情。
“娘,咱们去苟家看戏去呀!”
赵予安满脸兴奋,其眼里的急切,险些让赵母会错意,还以为是自个儿家里出了什么大事儿呢!
看戏?
初闻此言,赵母尚未回过神来,待到她看清赵予安的神色,立刻便明白过来,自己的宝贝闺女所指为何!
“苟家的那些腌臜事儿,你少掺和。”
赵母并不赞同赵予安去苟家。
苟家那一家子泼皮无赖,就没一个好相与的!要不是因着赵芙蓉,赵母是断不会登苟家的门的!
赵予安心知肚明,自己娘亲不喜欢苟家人,自然也不愿她与苟家往来。但是……能亲眼看到苟碧燕吃瘪,赵予安又如何能按捺得住?
“娘,您作为表姐的舅母,这个时候,怎么能不去关心她一下呢?”
赵予安清了清嗓子,义正辞严地说道。那一本正经的模样,仿佛像是真的在关心苟碧燕似的!
赵母又岂会不知自己女儿的小心思?可她实在不愿在这个时候去苟家!
若换做旁的明事理的人家,定是会感激赵母的关心的。可那苟家的人……就没一个是明事理的啊!弄不好啊,还惹得一身腥!
哎……
“娘,我知道表姐腹中胎儿的生父是谁!”
赵予安一咬牙、一跺脚,直接放出大招儿!
“啥?你知道?你怎么会知道?”
赵母的好奇心,瞬间就被勾起,终究还是没忍住,惊疑出声。
果然,没有人能抵抗得住这等惊天动地的小道消息!
“如果……娘亲想去苟家‘关心一下’表姐的话……”
赵予安傲娇地瞥了一眼赵母,将剩下的话,留在了喉间。
“去去去!现在去!立刻去!马上去!沉香,备礼,咱们去苟家!”
赵母眼睛一亮,立马转身,唤来自己的婢女。
嗐,不喜欢的人,也可以偶尔去关心一下嘛!反正也不少块肉!名声之类的,于权贵之家而言,乃是极为重要的,可对于他们商贾之家来说,却也并非那般紧要嘛!
况且,她们赵家,按照亲戚的礼数,去探望一下“生病”的侄女,也并无不可吧?左右那毁了名声之人,又不是赵家女!
思及此,赵母的步伐,也越发的轻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