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城夜家是粮商,夜三公子曾被权傲宇救过一命,两人是过命兄弟,这事没几个人知道。这次的粮草便是由夜三公子亲自操持。他用的是君子衿设计的雪橇秘密押送,雪橇是由马车改制,所以夜三公子做出雪橇用的时间并不多。
就在权傲宇出征的前一天,夜三公子带着粮草白天休息,在被大雪照的像白昼的夜里赶路,雪橇在大雪里滑过,很快便没了痕迹,极好地隐蔽了行踪。
而君子衿在权傲宇出征那日便命人收购粮食,分批运出了城。别人都会想到她收购粮食是为了权傲宇和北疆的大军。今日,镇国将军的二公子贺东海称病没上朝,实则是“悄悄”出了城。
太子的铁杆粉丝贺东海称病一定会让高丞相一党怀疑,自然会去查探。加之君子衿那日在府里,察觉到有人在监视她,她便故意自言自语说了句模棱两可的话“幸亏雪小了,否则一定会影响押运粮草。”
果不其然,那人匆匆离去,通过心怀怨恨的高珊珊把消息传递了过去。
今日,高丞相得到消息贺东海悄悄出了城,而君子衿利用玄天麒麟令调动了一支军队。他一定更加确信贺东海是押送她那日收购的粮食,必然有所行动。
这时,一道黑影闪入帐中。飞鹰单膝跪地,抱拳道:
“主子,鱼儿上钩了。高丞相派出了人马,埋伏在黑风岭,准备劫掠那批假粮草。”
权天辰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若是高家真养了私兵,今年大雪,粮食紧缺,兵马消耗巨大。这天儿雪冰天雪地的,马车留在雪地上的痕迹很快就被落雪掩埋,他若是劫到粮草,定然不会放弃这么好的时机。”
君子衿接过话头,低声道,声音里带着几分讥诮。
“不怕他动,就怕他不动,只要高家有所动作,一定会留下痕迹,我们顺藤摸瓜。”
他们怀疑高家养了私兵,但谁也不知道养在哪里,这次让他自己露出马脚来。
君子衿转身对飞鹰道:“飞鹰,不要打草惊蛇,保护好贺东海。”
“是。”飞鹰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领命而去。
帐内只剩下君子衿和权天辰,他轻轻一笑:
“时间不早了,走,我们出发。”
两人走出营帐,寒冷的雪风拂面而来。君子衿微微眯眼,权天辰翻身上马,君子衿紧随其后,她的身影纤细却挺拔。后面紧跟着飞燕和瓜子,几人策马疾驰,马蹄声被呼啸的风声掩盖。四人如幽灵般悄然穿梭在密林中。
贺东海骑在马上,身后是长长的粮草车队。
夜幕低垂,眼看天色暗了下来,雪风里带着潮湿的土腥味,天空还在飘雪,车轮碾过泥泞的山路,发出沉闷的声响。
“将军,前面就是黑风岭了。”副将低声提醒。
贺东海点点头,警惕地打量着四周,黑风岭地势险恶,常有匪寇出没。
贺东海嘴角微微扬起一丝冷笑。高丞相的人马就在附近埋伏。这趟押送,本就是一场局。粮草是假的,车上的麻袋里装的不过是稻草和石头。真正的粮草早已秘密运往了前线。
“兄弟们,打起精神来!”贺东海高声喊道,声音在山谷里回荡。
车队刚进黑风岭,四周突然响起一阵尖锐的哨声。紧接着,一队山匪打扮的人马从两侧的山坡上冲了下来,人数众多,刀光闪烁,杀气腾腾。
“敌袭!保护粮草!”贺东海大喊一声,拔出长刀,迎了上去。
这些山匪动作有序,配合默契,显然经过严格的训练。他们的纪律严明,战斗力强大。
尾随而来的君子衿和权天辰一眼就看出这些人不是普通的山匪,分明是一队乔装打扮的军队。
二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里看见了答案。
刀光剑影中,贺东海故意放慢动作,装出一副力不从心的样子。他一边抵挡,一边后退,直到离车队越来越远,贺东海着急的大喊:“保护粮草。”
可山匪们势如破竹,贺东海着急也无济于事。山匪见势,立刻分出一队人冲向马车,赶着就跑。
粮食一得手,山匪并不恋战,“撤!”领头的山匪一声令下,人马迅速退入山林。
贺东海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他抬手抹了抹脸上的血迹,低声对副将道:“按计划行事。”
此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君子衿一行一路远远的尾随那队山匪,大约追了3个时辰,他们来到一处断崖前,前面的人马和粮食便失去了踪迹。
夜色如墨,浓得化不开,仿佛连空气都凝滞了。
君子衿抬手示意身后众人停下。众人翻身下马,靴底踩在松软的积雪上,发出细微的“咯吱”声。断崖就在眼前,厚厚的积雪,白茫茫的一片,在月光下泛着冷冽的白光,令人心生寒意。
“怎么会这样?”身后的瓜子低声惊呼,声音里带着一丝不安和困惑。她的手指紧紧攥住腰间的短刀,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明明亲眼看着那队山匪往这边来的,怎么突然就消失了?她的目光在四周扫视,试图找到一丝线索,但除了呜咽的寒风,和茫茫白雪,什么也没有。
子衿没有答话,她的心思全在眼前这片雪地上。她蹲下身,指尖轻轻拂过地面,马蹄印和车辙清晰可见,却在前方三丈处戛然而止。她站起身,目光在断崖边缘逡巡,眉头微微蹙起,直觉告诉她,这里必定有机关,前世的小说里都是这样写的。
雪风掠过她的鬓角,带来一丝若有若无的异香。那香气很淡,像是某种药草的味道,却又夹杂着铁锈般的腥气。君子衿的心跳突然加快,掌心渗出细密的汗珠。她下意识地握紧了腰间的匕首,指节微微发白。这香气……她曾在某处闻到过,却一时想不起来。她的脑海中闪过无数画面,却始终抓不住那一丝线索。
天辰站在君子衿的身旁,微微蹙眉,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她的侧脸。他看着她蹲下身,指尖轻轻拂过雪地,动作细致而专注。他的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既担忧又无奈。几天相处下来,他知道君子衿的性子,一旦决定的事情,绝不会轻易放弃。可眼前的情况太过诡异,他隐隐感到一丝不安。他默默站在她身旁,目光警惕地扫视四周。
“主子,这里太危险了,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吧。”瓜子的话还未说完,君子衿已经迈步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