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明的商人不放过任何一个赚钱的机会,开口就涨价,“你们两个人,一天要两块钱。”
这人伸出手,两个手指头特意举到施燕云眼前,怕人看不清,还晃了晃。
施燕云鄙夷的看他一眼,到底有求于他,否则只管扭头就走。
“我还当你说收我为徒是真心话呢,原来都是假的。既然这样,两块就两块,只望医生细心教导我们的。”
安炳胜作为表哥,一直想说话,压到最后,直到桂婶来接人,也没说出话了。
“怎么样?可还好的?”
桂婶还是早上的穿着,脸上灰也没有擦,可见一上午忙的停不下来。进来先问过安炳胜,又看施燕云和徐中元,见大家都没事,这才松一口气,忙说道:“既没有事,那就快回去吧。诊所里有什么好待着的。付钱没有?付完钱把那药包拿着咱们就走。”
钱自然是施燕云掏。桂婶再疼爱她,也不会不自量力把自家的钱贴补到施家上面去。除非出大事,否则个人管个人的。
等到了街上,安炳胜这才像被点穴一样,解开封印口说个不停,“燕云,你怎么就答应了。那是抢钱!真是不要脸,仗着只有一家,就收这么贵的钱。”
“呦,这次收了多少的?”
桂婶见安炳胜不知道,告诉他,“这家中医诊所就是贵!上次太太发热看病,花了六百块钱,六百块!就跟钱一点不值钱一般,可把人吓死了。要不是当时只有这一家,说什么都不会找他。”
“这次只十块钱。”
“那这样一比较,倒还好了,还有药钱呢。大概那次他还算上出诊费了。”
“不是!”
安炳胜跺脚,十五岁的男孩子,跺脚可不显得娇憨,反而觉得傻。
“燕云和中元要跟那医生学手艺,两块钱一天呢!”
这个事情,桂婶接受到比安炳胜强些。只嘟囔一句,“贵了”,就算完了。等回到家门口那,见着施铭芳,安炳胜又特特讲给她听,只希望他的姑姑能阻拦一二。
“两块钱?这么贵,而且你们两个哪里有时间去学习啊?异想天开,一点不知道就乱来!”
施铭芳倒不反对学中医,要说家里谁真能有本事学出来,也就不用担惊受怕了。现在一点点小毛病 ,有时也能拖出大病来,但谁也不能三天两头因为一点点小毛病去医院不是。
“贵也没办法,你问其他医生,都不见得愿意教啊。”
“那你以后上大学学医就成,何必跟他学?”
施铭芳还是觉得按部就班,认真上完中学,考大学时再报医学最好,“再说,你以后也没时间来这里学习了。”
施家的房子到底受了影响。
一上午,施铭芳就在这里空地上站着等着,大概是听到风声,关长风作为亲戚也来了现场,先关心问一下情况,这才跟施铭芳说实话:“你们一家子大概要搬家了。这着火烧死了人,什么原因总要查一查的,楼肯定也是要封起来一段时间。虽然看起来,只一楼二楼受了火,但是会不会塌下来也不好说。”
关长风叹气道:“你们可以起他住所?估摸着是要一两个月才能查完了。”
施铭芳愕然,惊疑问道:“要这么久吗?谁死了?可是,什么特别的大案?”
他不好多说,只回道:“有点问题。”
“到有其他住的地方,可……”
施铭芳摊手给他看,手里除了一个包袱皮装了几本书和一些稿纸,没吃没喝没穿的,哪里能行,“能上去拿东西下来吗?既然没有烧到三楼,我能上去拿点东西带走吗?”
“那不行,热的很,人进去受不住的。”
关长风怎么都不肯让她进去,只肯同意说看着点,等后面让人帮施铭芳看看还有什么能挽救的,帮忙搬出来。
施燕云她们到时,关长风早走了,楼也不让上,好几户人家没地方去,只在这周围徘徊。
施铭芳这才对施燕云说实话:“怕是这房子要不成了。夏天里出了事,走了一个,这据说又有人走了,这房子风水可真不行。以后大概也是要拆了重建,只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你们就算要学那中医,搬家后离的远,也没空去的。歇了那心思吧。”
说是搬家,几个人手里就没有什么东西。桂婶把她的包袱打开,里面是一点饼干、糖果,几人吃了就算午饭,干噎人,安炳胜直捶胸口,可算是最后噎下去了,要不然还得再去一趟诊所去。
施燕云母女手中都是出版社的稿子。徐中元手里是他的书袋,上学的用品都在里面,安炳胜拿的最多,他几件换洗衣服都在包袱里了。
“行了,这还说上中学才去新家呢,哪里知道,人算不如天算,这就过去吧。好在没有租出去,又重新装修一遍,否则咱们可就只能住旅店了。”
桂婶手头空了最方便,招呼了三辆黄包车,五个人一起去了市区的房子。
这房子也有好些天没过来了,要说,也就是硬装装好了而已,里面空荡荡冷冰冰的,只有木质家具在,没有衣服被褥,也没有锅碗瓢盆,施铭芳直悔恨,“那过年收来的礼盒,这才几天,就又都没有了。可真是!早知道带出来了。”
“太太真是,人命要紧,那些都是虚的,钱带着就成,能买到其他的,可买不了命!”
“妈,有差人说是怎么着火的吗?可是有人放火?”
这火起的莫名其妙,所有人一下都看向施铭芳。
“说是有人被烧死了,这谁知道,只是,只是,哎。”
施铭芳看了桂婶一眼,撇过头没有说完。还是徐中元开口问道:“是那个大爷吗?”
“谁知道呢。”
一楼二楼都着火了,要说人活着,早该出来了。施家又不认识多少人,施铭芳一上午也没有见着一个熟面孔,怕是凶多吉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