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珞灵做了个梦。
精神被撕裂的疼痛实在是让她太过痛苦。
可就在这样的痛苦中，她陷入到一场梦中。
她身处在一个很梦幻的地方，身上穿着白色睡裙，长长的黑发垂落在脑后，看上去就像是养在深闺中的千金小姐。
可是她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
意外的是，郁珞灵的意识很清醒。
她清醒地知道，自己身处在梦中。
郁珞灵站起身，抬脚缓缓朝前走去。
四周有白粉色的云朵在飘动，有的还会穿过她的身体。
郁珞灵疑惑着往前走，却发现前面有一座模糊的建筑。
因为隔着比较远，所以郁珞灵只能勉强辨认出这是个建筑，而且还很大。
不知道为什么，她内心居然觉得那是公主的城堡。
是因为看多了童话故事吗？
郁珞灵这样想着， 快步朝着那边走去。
白色裙摆飞扬，仿若扇动翅膀的白色蝴蝶。
眼前的建筑越来越清晰，也越来越大。
真的就是公主的城堡。
很华丽、漂亮、梦幻的城堡。
就像她曾经想象过无数次的城堡一样。
这里……真的只是梦吗？
“你好，这应该是我们第二次见面。”
突然有声音从身后传来。
郁珞灵听到声音，身体有些僵硬。
是“墓中人”。
其实她并不意外“墓中人”会出现在这里。
毕竟这可能就是它的目的。
郁珞灵转身看向“墓中人”。
它还是那样，身着黑色斗篷，戴着兜帽让人看不清脸。
“不，这是我们第一次正式见面。”
听到郁珞灵这么说，“墓中人”极轻地笑了下。
“既然你想这么认为，那就这么认为吧。不过你就不好奇，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好奇。”郁珞灵诚实点头，“只不过，我更想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宣战，为最后的舞台做准备而已。”
“宣战？”郁珞灵皱了皱眉。
“墓中人”又笑了声，并没有回答郁珞灵的疑问。
“你应该已经感觉到，这里并不是你的梦境吧？”
郁珞灵点头，“我猜测，这里像是我的内心世界。”
“你猜对了。只是我没想到，你的内心世界居然这么……童话。”
郁珞灵抬眸看了眼那座城堡，并未开口说什么。
“墓中人”开口：“我以为你辩解什么。”
郁珞灵轻轻摇了摇头，“我不需要辩解什么，我就是喜欢童话，喜欢美好的事物。这是人之常情，不是吗？”
“是吗？那在这城堡下的又是什么？是你想要掩盖的改变吗？”
郁珞灵的手指蜷缩了一下，但脸上依旧神情平静。
“人总是会改变，没有人能始终如一。”
这话，“墓中人”没有反驳。
“你说得没错，人总是会改变。就像恶灵，存活世间这么久，心境上也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郁珞灵抬眸，看向“墓中人”，“直接说你想说的吧，我没时间跟你耗。”
“也是，就算想跟你聊，还是等我以真面目面对你吧。郁珞灵，三日后我会在你最熟悉的地方等着你们的到来。”
话音落下，“墓中人”的身影消失，郁珞灵也从这场梦醒来。
她睁开眼，发现自己体内的意念之力已经平稳下来，疼痛也已经全部消失。
而她的病床边坐着傅杨，他正在削苹果。
虽然他姿势依旧慵懒，可眉宇间依旧能看出他的疲倦。
郁珞灵缓缓坐起身，轻声开口：“傅杨前辈。”
傅杨并没有停下手中动作，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其他人呢？”郁珞灵问。
“倪裳在接受治疗，许沉睦正陪着她，其他三个被叫去开会了，因为他们遇上了‘墓中人’。”
傅杨一口气说完，苹果正好也削完皮。
郁珞灵轻轻点了点头，便没再开口说什么。
傅杨将苹果一分为二，另外一半递给郁珞灵后，才道：“你也真够能造的，意念之力暴走成那个样子。”
郁珞灵下意识为自己辩解，“又不是我想的，是‘墓中人’的手笔。”
“可你就是中计了，不是吗？”
对上傅杨平淡无波的眸子，郁珞灵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她也无法反驳。
傅杨咬了口苹果，漫不经心说地继续说：“郁珞灵，你知道对于意念师来说什么最重要。你明知道那危险，居然还敢用意念之力？是真不怕变成傻子？”
郁珞灵微微低下头，像是做错事的孩子。
“我只是……不想任它们摆布，那种局面，也只能那样破局……”
她越说声音越小，因为傅杨的眼神变得越来越犀利。
“你就那么不信任你的队友？你有底牌，他们自然也有。只是不到万不得已不会使用而已。”
郁珞灵用力抿了抿唇。
她真的很想反驳，但她知道自己不该反驳，确实是她做错了决定。
傅杨三两口将手中半个苹果吃完，拍了拍手。
“郁珞灵，如果千禾还活着，绝不会希望你这么做。”
听到母亲的名字，郁珞灵心头一颤。
手慢慢握成拳，张口想说些什么，最终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傅杨见状，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你一直知道千禾的心愿，不是吗？当然我知道，如果一直让你记在心里，只会让你觉得有负担。所以我想说，为自己而活吧，郁珞灵。”
傅杨说完就离开了。
郁珞灵看着手中的半个苹果，脑海中却满是他说的那句话。
为自己……而活？
她难道，不是一直在为自己而活吗？
所有的决定，全都是她经过深思熟虑决定的。
包括那些想要牺牲的念头。
可是傅杨，为什么会对她说这句话？
在他看来，她之前所做的一切，都不是为了自己吗？
不，现在这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墓中人”说的话，是它的宣战。
郁珞灵轻轻咬了口手中半个苹果，心中在思考自己最熟悉的地方是哪里？
最熟悉的地方……会是哪里呢？
如果一定要说哪里她最熟悉，无非就两种地方。
一是她曾经幸福的那个家，二是困住她许久的精神病医院。
“墓中人”会选择哪里？
不过这么说来，它果然知晓自己的事情。
不然怎么会把最后的舞台定在她最熟悉的地方。
郁珞灵觉得，自己有必要去这两个地方看看。
不过现在，还是先将身体养好。
意念之力暴走不是开玩笑的。
虽然已经稳定下来，精神也不会再感觉到疼痛，但会感觉浑身特别疲倦，提不起精神。
不过能稳定下来就好，不然她就真的要变成傻子了。
这样想来，还多亏了季止修一直在引导自己。
不然她早就失控了。
郁珞灵慢慢吃完手中剩下半个苹果，坐着思考了会，便躺下休息。
*
会议室内，八大堂主齐聚一堂。
他们面前是厚厚的帘子，根本看不到彼此。
就连声音都被特殊处理过。
“乾主”率先开口：“现在‘墓中人’已经出现，并明确说明，它的计划已经进入到最终阶段。”
“兑主”冷哼一声，开口道：“‘乾主’想说什么就直接说吧，别磨磨蹭蹭的。”
“乾主”：“‘兑主’，我知道你很急，但是你先别着急。会，还是要慢慢开的。”
“离阁”冷笑：“会是可以慢慢开，但‘墓中人’可不会乖乖等你。”
“乾主”：“‘离阁’，我们都知道‘墓中人’暂时不会再动。你这话，倒有些像是在催促我们随便下决定。这样你就可以早点通知‘墓中人’做好准备。”
“离阁”：“‘乾主’这泼脏水的能力还真是见长。说你两句，你就泼脏水，莫不是你所有看不爽的人都是叛徒？”
“乾主”：“‘离阁’话可不能这么说，我只是有理由怀疑你而已。”
“艮民”出声打圆场：“行了，你们别吵了，再这样吵下去，我们会还开不开了？”
“震阁”附和：“万灵堂的大家还等着我们做决策。”
“兑主”冷笑：“你们一唱一和还真有本事。”
“艮民”：“难道我说错什么了吗？现在是关键时刻，怎么能随意争吵？”
“离阁”：“行了，我和‘乾主’争吵确实不对，此事到此为止，我们尽快还是进入正题。”
“离阁”：“‘墓中人’的目的我们到现在还没摸清，但它已然表明计划接近尾声，而关键人物郁珞灵还被它们算计，使其意念之力暴走，险些变得痴傻。”
“乾主”：“看来‘墓中人’依旧需要郁珞灵活着，只是不需要她那么强。”
“兑主”：“那这样我们之前所有的推测不就被推翻了？”
“巽王”：“我们本就被它牵着鼻子走。”
“艮民”：“没错，从一开始，我们就已经输了。”
“兑主”：“所以呢？你有什么好法子？”
“艮民”：“‘兑主’，你今天火药味特别重。怎么？是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情了？”
“兑主”：“我心情好不好关你屁事？还有，这是在开会，别给我扯东扯西。”
沉默不语的“坎王”发言：“既然之前被牵着鼻子走，那我们最后肯定要拿到主动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