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府门外,一辆豪华马车缓缓驶停。
一仆人跪在地上,另一仆人掀开帘子,二皇子扶着仆人手臂,踩着仆人背脊走下马车。
“麻烦通报南姑娘,殿下来接她去书院上课。”仆人与卫门道。
二皇子立在马车前,神采飞扬。
他已经想象到携着她一起进入书院的场景了,那些曾经觊觎她的人,只能羡慕嫉妒他。
然而相府门卫的话,如一盆冷水泼向他。
“殿下有所不知,大姑娘已经让安政王接走了,现在应该已到书院了。”
二皇子笑容转瞬消失……皇叔??
他还在觊觎迁月???
他这是不将父皇放在眼里!赐婚的圣旨都下了他还敢缠着他的皇妃!
“去书院!”
二皇子怒气冲冲的钻进马车。
他倒是要去看看,当着他的面,皇叔还敢乱了分寸么!
南迁月也是,一点分寸也没有,都要嫁给他了,还敢和其他男子纠缠!
哼!等成亲后,一定要好好教育教育她!
这女子才华再是惊世又如何,嫁了人,还不是该听夫家的!
名义堂。
南迁月随着秦奕进入学堂,引起了学子们不小的轰动。
“诗仙终于来了!”
“安政王怎么也来了!”
“今日是诸国文学交谈会,安政王来合情合理。”
“但他是和诗仙一起来的,你说,安政王是不是对诗仙还没死心啊?”
“何止安政王,你看南靖太子,正朝着诗仙走去呢。”
南迁月看着走来的肖宸,笑了笑,“早啊。”
肖宸勉强的扯出笑容,冷冷的扫了秦奕一眼,问的非常直接,“南南怎么和他一起来?”
秦奕寒眸睨着他,“你蠢么,自然是本王去接的她。”
肖宸神色一暗,携着冰刺的眼神对上秦奕。
两人视线相击,溅起阵阵花火。
周围学子们后退的后退,捂嘴的捂嘴,纷纷瞪着一双惊恐而八卦的眼睛。
南迁月假装事不关己的撩撩耳发,目光轻飘飘的望向窗外,见那桃花开的茂盛,便开始卖弄起“文采”来。
“问余何意栖碧山,笑而不答心自闲。桃花流水窅然去,别有天地非人间。”
南迁月已经熟练掌握如何在学子们面前装逼的精髓。
果然,此诗一出,学子们的注意力转瞬从那视线交锋的二人身上脱离。
“好诗好诗啊!”
“不愧是诗仙,随便一作就让我等望尘莫及!”
“此诗莫不是诗仙梦中向往的生活?”
南迁月笑的优雅而高深莫测,但回答却是,“画本子看的比较多。”
众学子:“……!”
学子们惊愕的同时开始窃喜,原来看画本子不是恶习,诗仙这么高洁之人都在看,那他们偶尔看看也无妨吧。
“哈哈哈,诗仙倒是风趣幽默啊。”
老者的笑声传来,众人转目望去,就见南靖的墨先生和东陵的徐太公相携着走入学堂。
众人弯身行弟子礼,“学生见过老师,墨先生。”
秦奕和肖宸终于撒开了对方,径自走到南迁月的两边。
气冲冲赶来的二皇子乍一看到南迁月被秦奕和肖宸左右围着,怒气直冲脑门,但他却不敢发作。
这么多人在,他要保持谦谦君子的人设,不能让人笑话了去。
“哈哈,都入座吧。”
“是。”
学子们纷纷入座,南迁月本想继续苟在后排,但徐太公及时叫住了她。
“诗仙,这里入座。”他指着眼皮子底下唯一的单座。
南迁月:“……”这年头好学生也要挨着讲台坐。
如果把徐太公和墨先生的座位撤掉,那属于她的那个单座便就像是个讲座,转向个的功夫而已。
“好。”南迁月扯着笑容默默走去。
秦奕和肖宸紧跟着她,并坐在了南迁月身后,成为了同桌。
二皇子捏着拳头坐在秦奕隔壁,与四皇子同桌。
姗姗来迟的西邱大皇子坐在了肖宸隔壁,与五公主同桌。
五公主:早知道就不和兄长怄气了,这个西邱大皇子,不顺眼。
前排坐着的,都是分身地位不容小觑者。
他们的视线几乎都黏在诗仙的背上。
南迁月感觉背脊火辣辣的。
“今日是诸国文化交谈会,诸位便借此机会相互学习,无需紧张,自由发挥便可。”徐太公和缓的说着。
所谓文化交谈,其实就是相互切磋罢了。
“既然诗仙开了个头,那大家便以桃花为题作首诗,墨先生,你觉得如何?”徐太公脸上的笑里难以掩盖丝丝缕缕的骄傲。
墨先生看破不说破,“甚好。”
“不如先让二皇子来吧!”
“听闻二皇子学富五车,又与诗仙订下婚约,想来才学不输诗仙!”
一两个学子开始给二皇子戴高帽,这样的声音一响起,众人纷纷附和。
二皇子尴尬的笑笑,他的诗哪里能跟诗仙做比,这些学子怕不是故意为难。
“二哥,你想好了吗?”四皇子的声音不小,大家都听得见。
二皇子朝他投去一记笑里藏刀的眼神,“差不多了。”
还好之前作过有关桃花的诗,没几个人知道。
二皇子站了起来,清清嗓子,朗声道,“桃枝夭夭绽华浓,风递幽香意韵融。独卧花阴斟美酒,逍遥醉赏韵无穷。”
诗念完,二皇子注意着徐太公和墨先生的神情,这首诗,他还是有自信的。
五公主错愕的歪歪头,“这不是二哥去年作的诗嘛,父皇还帮你改过。”
五公主面上无辜,心里却道,对不起了二哥,和皇叔比起来你……你和皇叔比不了。
二皇子旁边的四皇子恍然大悟的点头,“对啊,我去年是听说父皇帮二哥改了一首有关桃花的诗,原来是这首啊。”
说完,四皇子傻乎乎的笑了,心里却是,对不住了二哥,我选择皇叔。
两人话落,堂内一片哗然,各种各样的视线投射在二皇子身上。
二皇子的表情已经不能用尴尬来形容了,羞恼之意贯穿脑门,一张脸涨的通红。
他明白了,这两个吃里爬外的东西暗中一直向着皇叔,今日一定是受了皇叔的意,故意让他难看。
徐太公打圆场的笑道,“哈哈,此诗不错,什么时候作的不重要,为泽一直刻苦努力,作下的诗不少。”
到底是皇子,还是要给人家留几分脸面。
墨先生却笑的别有深意,他将诗中的缺点基本都指了出来。
“此诗直白平实,缺乏独特新意,‘意韵融’表意模糊,‘独卧’二字稍显刻意,缺少些雅致与自然,末句较为空泛,宽泛强调美感,未深入传达情感的深度与独特韵味,匆匆收尾,整体欠缺感染力和情感细腻度,难以给人留下深刻印象。”
墨先生的评价很中肯,学子们只附和点头,没有反对的。
二皇子脸上五颜六色,颜面荡然无存。
南迁月若不是怕吓着面前的两位老人,早就笑的前仰后翻了。
但憋笑真的很痛苦。
“诗仙,你觉得呢?”墨先生笑看着南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