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过往和陈司然相处的画面,她觉得他也是一个正常人,且没有什么发疯的潜质。
况且此刻在商场,人来人往的,没必要想太多。
秦意心态稳了些,维持着冷静与体面:“找我有事?”
“我最近遇到了点麻烦,意然建筑经营出了问题,想找你帮个忙。”
“……我可能帮不了。”
她和盛经纶的小日子最近过得甜蜜又平静。
她很满意,也很想一直保持。
但帮助陈司然对盛经纶来说,无疑是挑衅他身为男人的尊严。
所以,她不能。
陈司然自嘲般笑笑:“我都还没说是什么。”
秦意不想表现的太没人情,脑海里一边搜寻拒绝的词语,一边开口:“那你说。”
“意然前段时间接了一个项目,本来是好事,公司也算步入正轨,但资金上出了点问题,恐怕没法按照跟甲方约定的时间完工交付了,可这项目如果不完工,意然会被甲方追责,面临巨额赔偿。”
他大概也是觉得难以启齿,唇瓣动了几次才艰难地滚动喉结发出声音:“小意,你可以借我点钱吗?”
她也愣住了。
怎么都没想到,陈司然竟然会找她借钱。
可事实是……
秦意唇瓣微动:“可我没有钱。”
真没有。
陈司然拧眉,落在她脸上的眼神明显写着不信:“盛经纶身为恒盛总裁,盛家长孙,以他的财力还谈不上有钱吗?”
“他的钱是他的。”
“你是他妻子,你们婚后的财产都属于夫妻共同财产,你有权支配。”
这番话,让她感觉很不舒服。
非常不舒服。
就像……一个人知道你有钱,所以来问你借钱,好像你不借给他就对不起他一样。
但是她的钱跟他有什么关系?
她和她丈夫的共同财产,关他这个前男友什么事?
就算她有权支配,就非要借给他吗?!
道德绑架得未免太低级了些。
秦意忽然觉得自己从来没有真正认识过陈司然。
恋爱三年,她都没见过他如此三观不正的一面。
她本着和平解决问题的原则,耐着性子开口:“就算你这话没错,但你觉得我动用他的钱来帮你,合适吗?”
“怎么不合适,我们说好了做朋友的,朋友之间互相帮助不是理所应当吗?”
“可你不止是朋友,你还是我前男友,盛经纶不会允许我拿着他的钱帮你的,我也不想惹他不高兴。”
她觉得很尴尬,别过脸看向了别处,不想直面陈司然。
可这扭头的动作,恰好让她脖子上的草莓印暴露在了陈司然的视线之中。
他盯着那暧昧印记,像是看见了百年难得一遇的异常天象,连脚下的步子都变得虚浮,手握成拳头才勉强稳住了身形,只是落在女人脸上的双眸泛着红,带着质问色彩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蹦出来的:“你和他睡了?”
秦意脸色骤变。
她转过头,下意识地拨过头发挡住脖子,有一瞬间的慌乱:“珊珊还在等我,我……我先去吃饭了。”
说完就要走。
陈司然挡在她面前,眼底有股病态的执拗:“小意,我们谈了三年恋爱,我连吻都没有吻过你,你被侵犯了我也小心翼翼地呵护你,可你和盛经纶结婚不过三月有余,你就给他睡了?!”
“我……”
“你到底置我于何地?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
秦意被如此质问,倍感不适,反驳道:“我和他是夫妻,发生什么都是应该的,至于我们之间,恋爱期间我没有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情,现在纠结这个没意思。”
她没有错!
难不成分手了还要她为他守身如玉吗?
陈司然苦笑,不甘心地问她:“为什么?”
秦意拧眉:“对不起,我真的没有钱借给你,你问问别的朋友吧。”
“我是说为什么跟他睡却从来不允许我碰你!你让我觉得我们恋爱三年我像个傻子!”
“睡了我你就不像傻子了吗?谁规定谈恋爱就一定要睡觉了?从前我那样是我愿意的?还是分手是我提的?”
几句反问倒是把自己给问明白了。
她平静许多:“如果你跟我在一起只是为了那点事,那么分手也是一种善良,我也庆幸没有跟你发生过关系。”
秦意抓了抓头发,看着商场上人来人往的客流,舒了口气:“我真得回去找珊珊了,再见。”
陈司然看着她的背影,不甘越来越浓烈。
盛经纶是当年侵犯了她的人!
两年多来,她经常因为那件事做噩梦,可她竟然又跟他发生了关系!
他三年的守护到头来竟成了一场笑话!
凭什么?
凭什么他公司遭遇危机她不管不顾,还能跟侵犯她的男人琴瑟和鸣?
他不允许!
男人几步追上秦意,挡在她身前:“你知道我为什么和你分手吗?”
“这个问题聊过很多次了,没必要再聊。”
一而再再而三地聊,她都有点烦了。
秦意脚步往一侧挪动想走。
陈司然跟着挪了两步,挡住她:“是盛经纶逼我的。”
这下,秦意愣住了。
恍惚了两秒,她才悠悠地回神,盯着陈司然:“什么意思?”
“他逼我跟你分手,回国那天他把我堵在车站逼我,如果没有他,我们现在可能已经订婚结婚了,都是他害的,你却跟他睡了,你对得起我吗?”
秦意看着他一脸愤愤不满的样子,几乎要觉得自己真的对不起他了。
一时之间竟没有发现他话中的圈套。
直到——
存在感极强的冷冽声线凭空响起——
“是我逼你跟我太太分手,也是我在你回江城那天把你堵在车站,但你为什么不说你收了我一千万,要求我瞒着我太太这件事?”
秦意听到声音,下意识地扭头去看。
盛经纶浑身散发着强大的气场朝她走来。
这一刻,商场里来往的人群似乎都沦为了背景板,唯有他的身形那般高大伟岸,犹如神明降临世间,赐予恩典。
脚步站定,他温柔的目光落在女人脸上,伸手揽过她的腰,带着她转身直面陈司然,眼中戾气骤然显现:“我太太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她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情,被你分手的时候所有的痛苦也是一个人在忍受。”
“明明是你为了钱背叛我太太,又有什么资格反问我太太对不对得起你?”
言尽于此,男人高高在上地做了一个极为不屑的总结性发言:“陈先生做人无耻到这种地步,当真是让人瞠目结舌。”
陈司然愣在原地,无地自容感爬了上来,遍布全身。
盛经纶眼底厌恶愈发浓郁,再开口时言语之间多了几分威胁意味:“敢用你扭曲的道德观来pua我太太,活腻了还是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