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香像一只受惊的兔子一般,气喘吁吁地一路狂奔到了后院。
她的心跳急速跳动,仿佛要跳出嗓子眼儿似的。
此刻的她满心恐惧,根本不敢往家的方向跑去,生怕被后面追来的人抓住。
慌乱之中,阿香瞥见了旁边那间堆满杂物的房间,毫不犹豫地一头钻了进去。
与此同时,负责巡逻的两人也如疾风般追到了后院。
他们瞪大眼睛,警惕地扫视着四周,但却发现原本逃窜的人影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于是,两人开始分散开来,仔细地搜寻每一个角落。
就在这时,阿香父母被这突如其来的响动从睡梦中惊醒了过来。
他们匆忙披上外套,急匆匆地下床,想要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当父亲何勤走出房门时,一眼便看到了正在四下寻找的家奴小杜。
“小杜,究竟发生了何事?为何如此吵闹?”
何勤皱起眉头,不解地问道。
小杜看了何勤一眼,紧张地说:“方才在书房门口发现有个人影鬼鬼祟祟的。我大喝一声,那人便惊慌失措地撒腿就跑。我们一路紧追不舍,一直追到后院,可不知怎的,这人突然就不见了踪影。”
说着,小杜又转身继续在周围的草丛和禾秆草堆里翻找起来。
躲在杂物房中的阿香,听到外面父亲与小杜的对话,吓得屏住了呼吸。
听小杜说刚才在书房门口发现有个人影,老何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适才自己和妻子披着外套从里间出来时,睡在外间的女儿的床上是空的。
他心头一慌,知道了那个人影肯定是自己的女儿阿香了。
于是,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看起来镇定自若。
他强压住自己颤抖的声音,对着小杜缓缓说道:“小杜啊,你瞧这后院,除了堆放些杂七杂八的物件、养着牲口和家禽之外呢,剩下的地方就是我们住的地方啦。你再瞅瞅那牲畜的圈子,一眼就能望得清清楚楚,所以依我看呐,那个人八成已经从后门出了后院喽。”
老何嘴上这么说着,眼睛却不自觉地偷偷瞟向一旁的杂物房。
其实呀,他心里跟明镜儿似的,自家闺女肯定是因为一时惊慌失措,匆忙间就躲进那杂物房里头去了。
小杜可不是个好糊弄的主儿,他听了老何这番话后,心里虽说信了那么几分。
但当他的目光移到杂物房时,心底还是不禁泛起了嘀咕。
只见他皱起眉头,若有所思地自言自语道:“说不定人真就藏在这杂物房里了,我得进去瞧瞧才行。”
还没等小杜把话说完呢,躲在杂物房里的阿香早就被吓得浑身直冒冷汗,一颗心都快跳到嗓子眼儿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老何赶忙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挡在了小杜面前。
他陪着笑脸对小杜说道:“哎呀,小杜兄弟,这杂物房里可乱得很呐,到处都堆满了东西,要是您被砸到就不好啦,还是让我先进去帮您仔细查查吧!”
看到老何如此体贴入微地行动着,小杜不禁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并轻轻地点了点头,表示认可和赞赏。
其实,在他心中一直都很明白一个事实——老何在蔡家服务已然有三四十年之久,岁月的沉淀让他跟蔡培元主仆之间建立起深厚的情谊。
主子对待老何简直就如同对待自家亲人一般亲切和蔼。
而且,值得一提的是,这后院正是老何一家人居住之所。
因此,对于这座杂物房的内部构造以及其中物品的摆放位置等情况,老何必然要比初来乍到的小杜了解得多、熟悉得多。
就在这时,只见老何毫不犹豫地朝着杂物房迈步而去。
小杜见状,连忙高高地举起手中那燃烧正旺的火把,以便能够为老何照亮前方的道路。
伴随着“吱呀”一声轻响,老何缓缓地推开了那扇略显陈旧的杂物房门。
刹那间,一股混杂着尘土气息的味道扑面而来。
而躲藏在角落里一只竹筐下方的阿香,此时早已经被吓得浑身颤抖不止,宛如风中残叶般摇摇欲坠。
当两人一同踏入这间堆满各种杂物的房间后,小杜下意识地环视了一圈四周。
然而,眼前所见却令他不由得微微皱起了眉头。
只见整个杂物房中到处都是积满厚厚灰尘的物件,这些杂物随意堆叠在一起,几乎让人找不到一处可以落脚的地方。
望着这凌乱不堪且毫无头绪的场景,小杜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转头对着仍在奋力拨开层层杂物试图向更深处探寻的老何喊道:“老何啊,依我看还是算了吧!快出来吧,这屋里头全都堆满了东西,估计人也不可能进来的。”
听到小杜说不搜了,老何那悬着的心才总算放了下来。
而此刻躲在竹筐下的阿香,也松了一口气。
小杜跟老何退出了杂物房,小杜带着另外一位巡逻,又回到了前院去看守。
看到小杜他们走出了后院,一直站在杂物房门口的老何轻轻地敲了下杂物房的门,轻声对里面的人说:“出来吧,他们走了。”
听到父亲的声音,阿香如释重负。
她掀开了罩在自己身上的竹筐站了起来,打开了杂物房门。
阿香娘看到女儿从杂物房里走出来,被吓得目瞪口呆。
她屏住了呼吸,惊慌失措地拉起了阿香的手,赶紧进了家门。
进了家门,老何看到女儿咬着嘴唇低着头不语,气得压低了声音,严厉地问道:“我就知道是你,说说看,半夜三更,跑去书房干嘛?”
“爹,您可千万别误会,我是去劝少爷听从老爷的话,娶李家小姐的。”
看到父亲满脸的怒气,阿香赶紧解释着说。
“半夜三更,有啥好劝的?你没那心就好。我们跟少爷,始终不是同路人,再关两天,少爷就会想开的。从今天起,不许你再到前院去招惹他。”
老何心里明镜似的,就算他们两人郎有情,妾有意,到最后还是一场空。
以后苦的,只有女儿。
所以他从一开始,就一直叮嘱,是要断了女儿的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