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过微微一笑,拍了拍身旁的岩石,示意洪七公坐下,嘴角带着几分狡黠的弧度:“虽是说来话长,但我们现在有的是时间。洪老前辈,何不坐下来,喝口酒,也让晚辈开开眼界,听听您的高见?”
洪七公本想说自己懒得讲,毕竟老叫花子可不是那么容易被人忽悠的。
但当他一眼瞥见杨过从储物戒摸出一个硕大的酒葫芦时,鼻尖立刻捕捉到那酒香飘来。他双眼顿时一亮,像只闻到蜜糖的老熊似的,喉结下意识地动了动,嘿嘿笑道:“好小子!这酒可不是寻常货色,一闻就知道是好酒。
你什么时候藏在身上的?老叫花子的鼻子可没闻到过!”
杨过晃了晃手中的酒葫芦,脸上挂着一抹得意:“晚辈素来不喜显山露水。别说酒了,藏点别的东西也不算难事!”
洪七公笑骂一声:“小滑头!”也不客气,盘腿坐在杨过身旁。他拍了拍杨过的肩膀,伸手就将酒葫芦抢了过去,揭开盖子,仰头便是一口豪饮,满脸的舒畅写得明明白白:“啧!好酒!这醇香,这劲道,和那丫头的酒是一个味啊”
显然洪七公说的丫头就是郭芙,杨过这酒也的确是极乐之宴上提供的灵酒,只是他的这一个大葫芦,装的可比郭芙那小葫芦要多的多,洪七公喝的很是满足。
杨过看了看那皎洁的明月,微微一笑,盘腿坐下,心中暗自叹服这位老前辈的洒脱与豪爽。
洪七公又仰头喝了一口酒,这才抹了抹嘴角,叹道:“小子,你小子聪明,既然孝敬了老叫花这么大一葫芦好酒,老叫花子也不是不讲理的人。你想听什么,尽管问吧。”
杨过笑着摇了摇头:“前辈,晚辈不是要打探您的底细,只是觉得,您既然是江湖传说中的九指神丐,那定然有一段精彩绝伦的故事。再者,这好酒相伴,可是最能配佳话的。”
洪七公哈哈一笑,满脸得意:“你小子倒是会说话!行,那老叫花子就讲讲,省得你小子总揣着不明不白的心思!”
说着,洪七公将酒葫芦往怀里一塞,目光悠远地望向远方,仿佛透过那皎洁的月光,看到了久远的过去。他沉吟片刻,伸手指了指自己缺了一截的右手食指,叹道:“九指神丐的名号,你应该听过吧?可你知道,这‘九指’是怎么来的么?”
杨过眨了眨眼,佯装好奇地问道:“师傅,晚辈只听闻您自断一指,却不知到底为何。难不成,和什么江湖恩怨有关?”
洪七公大笑,拍着大腿说道:“什么江湖恩怨!全是因为老叫花子贪吃!”他语气虽是轻松,但眼中却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缓缓说道,“当年,我误了大事,害了无辜性命,都是因为一时的馋劲,才酿下大错。后来,我一气之下,自断食指,以此为戒。”
杨过听到这里,顿时肃然起敬,目光落在洪七公的断指上,心中却更加好奇:“前辈,那究竟是什么大事,竟让您做出如此决绝的举动?”
洪七公深吸一口气,沉声说道:“当年……那可是关乎天下的大事。不过这些旧事,等你小子再敬我几壶酒时,我再慢慢讲给你听!”他话锋一转,又露出了几分狡黠的笑意。
杨过心知老叫花子故意吊他胃口,但也不恼,笑道:“没问题,等回了龙门客栈,那里大把的好酒,等着前辈喝。”
洪七公哈哈大笑,再次饮了一口酒,抬头望向苍茫的天际,慢慢地开口,将他那段藏在记忆深处的往事,缓缓道来。
“我家里有七个兄弟,我排行老七,母亲就给我起了个名字叫洪七,我十岁那年,金兵入侵。。。。”
洪七蜷缩在草垛里,身子瑟瑟发抖,耳边回荡着母亲的最后一句话:“孩子,你藏在这里,千万别露出头来。”母亲将他紧紧抱在怀里,用粗糙的手抚摸着他的脸,像是在给他最后的温暖。
草垛的缝隙中,洪七看见母亲的身影渐行渐远,她朝着村子中央走去,那里已经聚集了一群村民。他们被金兵围得水泄不通,人人跪在地上,眼中带着绝望与恐惧。
洪七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他双手紧紧抓住草垛的茎秆,鼻尖充满了干草的清苦味,却掩不住空气中逐渐弥漫的血腥气。他小小的心脏疯狂跳动,他想喊“娘”,却不敢出声,只能咬着唇,泪水大颗大颗地滑落。
“这些汉人,真他娘的穷,什么都没有。”一个满脸横肉的金兵骂骂咧咧地说道,随手踢倒了一个跪着的老汉,刀光一闪,鲜血喷溅,老汉的头颅滚落在地。
其他村民见此情景,吓得低头颤抖,不敢发出半点声响。
金军的将领一身厚重的铠甲,骑在马上,目光冷漠地扫视着这群手无寸铁的村民。他面容粗犷,手持一柄带血的弯刀,嘴角挂着冷笑。
“将军,现在军粮缺乏,此地又掠夺不到物资。不知将军可有打算?”一旁的汉奸军师战战兢兢地问道。他低眉顺眼,仿佛不敢正视那些跪着的乡亲们,但目光里却掩饰不住一丝阴冷的得意。
金军将领冷哼一声,眯着眼,随手一挥,用弯刀指着跪在面前的一排排汉人:“这些不都是粮食吗?”
一句话,让跪着的村民们面露惊恐,很多人哆嗦着低声啜泣,有人开始磕头求饶,有人甚至失声痛哭。
那汉奸军师闻言,脸色瞬间苍白,他喉结滚动,吞了几口唾沫,却不敢多说一句。
金军将领抬手挥了挥,冷冷说道:“拉下去,全宰了。”
金兵得令,拖着人便往村外的空地走去。一个接一个的人被拖出去,刀起刀落,血流成河,哭喊声渐渐变得稀疏,直至彻底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