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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实就是如此残酷,直到洁莉卡的病来到了后期,伊萨才如梦初醒--什么成为强大的魔法师才能救妹妹,不过是为了让当时茶饭不思的他分散一下注意力而已,好平静地接受妹妹洁莉卡正慢慢走向死亡的这一个事实罢了。

伊萨曾把希望寄托在杜伊队长上,希望杜伊队长教导自己的妹妹洁莉卡,让她成为一个后天的心火觉醒者,把她从死亡边缘拉回来。

可杜伊队长没有回应他,只有长久的沉默和紧紧审视的目光。

「“伊萨,如果你想知道真相的话,那我就告诉你:失魂症这种绝症...一经患上,就是等死,我们逃出来后,很多族人就是被怨念感染,最终死于失魂症,没有一个病人活下来。”」

「“你刚才所说的,就像让一个卧床不起的病人去校场上跑十几圈,认为病人跑完后就能恢复健康一样荒谬。”」

杜伊那天的话仍在伊萨脑海里回荡,那天不仅击碎了伊萨的希望,也给洁莉卡判了死刑。

连实力达到褐袍级的杜伊队长都无法将洁莉卡救回来,伊萨自己又凭什么呢?努力?奇迹?他已经非常努力了,短短的一年内就从只会基本魔法,到摇身一变成为一个魔法觉醒者,迈入了低阶层次成长为一个赤袍级的魔法师。

伊萨靠着努力获得了突飞猛进的进步,可妹妹的病症也越来越严重,有些事情不是努力就能改变的,奇迹?奇迹凭什么要降临在自己的头上?因为自己万里挑一?说笑。

意识到真相的伊萨不再忘我地学习魔法,而是跑了回去陪在时日无多的妹妹洁莉卡身边,尽量满足洁莉卡的愿望,只要洁莉卡想要的,作为哥哥他都会尽量满足。

而洁莉卡最大的愿望,就是想要亲自去暗精灵的故乡永夜之森看一看。

为此,他又再一次找到了杜伊队长,他仍记得那天他鼓起多大的勇气,才敢向杜伊队长提出他的想法。

伊萨说完后,杜伊再一次沉默地审视他,紫白色的眼瞳光亮一闪,但仍面无表情。

队长这么看着他是因为他过于异想天开了吗?伊萨不清楚,他心里也知道自己的想法多么荒谬,连头也不敢抬起来面对杜伊队长。

「“森林里遍地都是怨魂,树丛间尽是鬼影,这几十年间已经有几支斥候小队折在森林里,幸存回来的都通通发了疯,最后死得相当凄惨,这样你也要去吗?”」

「“这是我妹妹最后的愿望,她是我最后的亲人,身为哥哥...我不想让她带着遗憾离开...”」

当时,他鼓起勇气说道。

「“你要是死了,只怕你的妹妹会伤心,相信我,这不是你妹妹想要得到的结果,伊萨,我能理解你,也同情你,但你要是执意送命,我不会答应,你的妹妹更不会答应。”」

伊萨缓缓地闭上眼睛,抑制着内心汹涌的情绪洪流,他本该知道这一切没有希望。

「“伊萨,你可有外出作战的经验?带过小队吗?”」

然而杜伊下一句话令他摸不着头脑。

「“有”」

他点了点头。

「“前辈一直带着我执行各种任务,我和前辈经常外出清扫山脉的魔物,在前辈的指挥下,分小队行事是常有的事,我一般都是一个小队的队长。”」

「“事实上,我正打算组织一支全是低阶觉醒者的斥候小队,队员的年龄和你差不多,你愿意担任斥候小队的队长吗?”」

伊萨犹豫了一下,最后答应了杜伊。

「“如今大陆的地脉越来越异常,一些兽族也发现我们隐居的地方,龙啸山脉很快不适合居住了,这支队伍的任务是前往落日草原寻找新的居住地,会路过暗精灵曾经的故乡,你可以带着妹妹在永夜之森外围看一看,记住,不要太过于深入森林,哪怕你们全是觉醒者,我也不能保证你们不会出事。”」

临行前,杜伊对伊萨千叮万嘱,现在回想起来,伊萨觉得自己作为队长非常不称职,看着虚弱的妹妹,伊萨做出了一个决定。

“...莫尔,莱戈,把所有人都叫过来一下吧,我有事要说。”

莱戈很快便起身去找在营地里的精灵们,在一旁默默地增添柴火的莫尔知道伊萨想要干什么,但还是走出了营地去把正在打猎的瑟兰和米诺叫回来。

“莫尔,莱戈,瑟兰,米诺,赫利,菲奥...这几日的事情很抱歉,我作为队长可谓是烂的要死,队长我是没资格做了,而你们都很有能力,莫尔和莱戈是强大的战士,瑟兰和米诺你们又是出色的弓箭手,赫利和菲奥也是很厉害的魔法师,我认为你们才能胜任队长这一职。”

伊萨平静地说道。

“那你不做队长后想要干什么?”

莫尔反问道。

“经过永夜之森时,我们就此分别,你们继续执行杜伊队长交给小队的任务,森林里过于危险,你们就不要进去了,而我会独自带着妹妹深入永夜之森,让她好好看看森林的景色,放心,我不是送死的,陪妹妹走完最后一段时间后,我会出来和你们会合。”

伊萨的语气仍然很平静,但这只是他在压制着而已,他甚至不敢看着队员的眼睛。

“你疯了?”

菲奥发出一声惊呼,然而其他几个暗精灵却开始笑起来--还笑得越来越大声,这下轮到伊萨疑惑了。

“你们笑什么?”

“我们在笑你是个傻子,一个无药可救的白痴,不过我就喜欢你这样的白痴。”

莱戈掩面而笑,但伊萨感觉莱戈是在故意捂住自己的眼睛。

“伊萨,我们并不是在嘲笑你,你妹妹的事情我们都知道,只是我们想不到你居然可以为你的妹妹做这么多。”

赫利捂着嘴连忙解释道。

“小子,你别以为我们不清楚你的心情,我们几个平时看似一直在嘻嘻哈哈,但都是经历过生离死别的,像是这个莱戈,当年他父母为了救他,可是舍身把敌人引开...算了,我还是不说了,省的今晚被莫名奇妙打了都不知道。”

莫尔说道。

“所以杜伊老大让我们好好照顾你!你个队长不管如何都是要当的,放你离开是想我们回去被杜伊老大绑起来用剑背打个三天三夜吗?”

瑟兰轻轻擦拭自己的宝弓,笑着说道。

“...”

伊萨沉默了。

“我们八人中你的综合实力最强,我相信杜伊队长不会看错人的,好了,别想这么多,到时你进森林我们也会陪你一起,好好照顾你的妹妹,让她没那么痛苦地走完最后一程吧,记住,别再说要什么和妹妹一同而去的这些话了,你的妹妹要是知道会伤心的。”

莫尔重重地拍了拍伊萨的肩膀,任由伊萨自己独自思考。

“抱歉...洁莉卡,等我到生命的尽头,再让我们在提卡雅的光辉下再相遇吧...”

最终伊萨忍不住早已决堤的情绪,将枕在自己大腿上沉眠的妹妹安置好后,默默地走出了营地大哭了一场,在营地里的队员们也松了口气,没有打扰他。

“暗精灵的故乡,小时候被人带着逃出来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了,我也很想亲眼再看看曾经故乡的样子,哪怕故乡已经破败不堪。”

莱戈站了起来向着永夜之森的方向望去,喃喃地说道。

“莱戈大哥,你说厄勒亚(万树之母的孩子,传说中的英雄)真的存在吗?”

菲奥躺在草地上,无意地问出了这句话。

“「...当夜空被乌云遮蔽,世间一切暗淡无光之时,万树之母提卡雅便会落泪,提卡雅的孩子,厄勒亚将会在最黑暗的那一刻,拾起提卡雅的泪珠现于世间,劈开黑暗,引领我们走向黎明...」...会的,肯定会的!这可是大家都相信的预言啊!”

莱戈笑着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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