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母点点头，“这话你爸说的对，你也别担心，上次那个钟忆巧你奶奶老眼昏花看错了人，这一次爸妈帮你把关，肯定给你选个好的。”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这时候倒是有夫妻默契了。
秦慎面上的表情一点没变化。
他早已经习惯了父母这样的说话方式，冷静的开口，“我不会离婚的。”
就算以前有过这样的念头，现在也没有了。
现在就很好。
何岁宁很好。
他的婚姻也很好。
“而且你们为什么觉得我会同意以相亲的方式联姻？”秦慎薄唇勾起了一抹冷然的微笑，“你们的感情好吗？爸妈联姻好像感情也不怎么好，爸出轨的时候，妈不是要死要活的吗？”
“是想要悲剧在我身上再重演一次？”
他的话太直白。
直白到秦母秦父脸色跟着一变。
秦父似乎被戳中了羞耻的点。
不管他心里认不认为这是个错误的事情，但在目前的社会，出轨就是道德的问题，有时候也涉及到法律。
说出去更加不好听。
他不说话了，站在一旁沉默了起来。
秦父高大的身躯，似乎都矮小了几分。
反而是秦母，脸色巨变，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这是她情绪失控的表现。
秦慎很了解，熟练的往后退去。
秦母一把拽住他的手腕，做好的粉粉亮亮的指甲，在他的手背上用力的划出几道划痕，“谁让你这么说你爸的！当初那件事情我早就说过了，那不是出轨，是我没有做好，是我没有照顾好你，没有照顾好你爸。”
“都怪外面那个狐狸精，不怪你爸！你为什么总是提起这件事！”
“一家人好好的，不行吗？”
秦慎心里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他也想啊。
可是事情都发生了，他根本没有办法做到。
他甚至不能理解。
他的母亲是怎么能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妈。”秦慎很生气，哪怕他现在这么多年了，他依然无法释怀，“当年您因为爸出轨的事情，得了狂躁症，每天都在家里发疯！后来还为此被我送进了精神病院，你现在当做什么都没发生？您是怎么做到的，您说给我听听，我来学习学习。”
他就是无法忍受。
好好的一个家。
爸出轨。
妈发疯。
奶奶生病。
他刚刚十五岁的年纪，哭着打电话给爸爸，想让他回来。
可是，接他电话的是一个声音夹夹的女人。
还有他爸爸明显事后充满贤者的声音。
那一刻，他感觉天都塌了。
十五岁的秦慎，不想把妈妈送去精神病院。直到秦母试图伤害过来接他的奶奶，一把刀划伤了奶奶的脖子，和他的手腕。
他终于忍无可忍。
打了电话，强制的把发疯的秦母给带走了。
可后来，媒体营销号带节奏，说他弑母，说他心狠，说什么家族秘辛。
开局一张图，内容全靠编。
那段时间，秦慎都觉得自己精神病了。
后来的确。
他也是心理有问题了。
有时候自嘲，这算不算一种基因。
“啊啊啊啊啊啊——”
安静的医院走廊里面。
秦母控制不住的疯狂抓着脑袋，把一头温润的秀发，弄的乱七八糟。
秦慎爽了。
他看着秦母终于露出本来的面容，不再戴着一张面具。他赤红着双眼，脸上全是疯狂的笑意。
尖叫声。
伴随着他的笑声。
还有站在一旁，掏出一根烟默默抽着，也不阻止也不说话的父亲。
这就是他的家庭。
所有人都不正常。
所有人！
“我有什么错！你爸有什么错！”秦母歇斯底里的冲了上来，双手拽着秦慎的领带，将高大的他拽的一个踉跄，“有错的是你，我当初就不应该生下你！不生你我就不会得产后抑郁症，我就不会腹部那么大的伤疤，我就不会难受。”
“不难受我就不会跟你爸吵架，都怪你都怪你！！”
秦母大吼大哭的。
护士们听到声音都冲了出来，本来想说不要在医院大声喧哗。
但是看到这场面，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警告还是该劝一劝。
好像是家庭伦理剧。
这时。
手术的门打开了。
秦慎立刻甩开了秦母的手，朝着走出来的医生走了过去，“医生，我奶奶怎么样？”
负责手术的是姜医生。
他一直也是负责秦奶奶的身体，和秦慎算是比较熟悉。
看见他后摘下了脸上的口罩，摇了摇头，“不太好，秦先生。老太太能坚持到现在已经是个奇迹了，她年纪太大了身体的各个机能都不太行。”
医生早已经看过了生死，语气尽量平淡，“我的建议就是住院保守治疗，至少让老太太这段时间不是那么痛苦。”
“我明白了。”
秦奶奶很快被推去了VIp的病房，有专门的护工看着。
秦父站在秦母的身边，搂着不断喘息的她，“好了好了，我们先坐下来休息休息，别跟孩子计较了。”
“呜呜。”
秦母似乎很依赖秦父，在他的安慰下，情绪好了不少，扑在他的怀里面放声哭泣着。
这本来是温馨的场面。
但秦慎看了只觉得恶心。
现在秦奶奶没醒，他也不方便去看望。
扯了扯松掉的领带。
秦慎离开了走廊，打算去自助机上喝杯咖啡。
这家医院的附近有个自助饮料机，里面有一次性的咖啡卖，尽管味道不怎么好。
但很适合现在的秦慎。
他买了一杯。
拿起来靠着墙壁，叹了口气，觉得好累。
直到现在。
他才忽然意识到。
奶奶真的要离他而去了。
这个世界上，对他来说，唯一的有血缘关系的亲人，没有了。
咖啡是热的，还有点烫。
可是他的心是冷的。
一口一口的喝着咖啡，苦涩的味道充斥着口腔，很适合现在的他。
啪嗒。
啪嗒！
一双高跟鞋踩在地面的声音在他耳旁传来，很快一双眼熟的高跟鞋出现在他的眼前。
那是一双漂亮的长腿。
修长白皙，只要看上一眼，就会被吸引。
这双高跟鞋也把她的美腿的线条勾勒的更加的好看，肌肤白皙如玉。
光是这双腿。
秦慎就知道眼前的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