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铁巨兽改装重卡碾过开裂的公路,柴油发动机的咆哮声震得两侧废弃车辆嗡嗡作响。连续几天的压抑情绪像块铅一样压在众人心头,直到晓歌突然一脚刹车,把车停在一家布满灰尘的乐器店前。
[十分钟零元购,Go~Go~Go~!]他简短地说,跳下车踹开店门。
蜥蜴人嗅着空气中腐朽的木屑味:[领导者这是又发什么疯了?难道又想搞事情了?]
[看我找到的这个喵~]喵星人轻盈地跃上柜台,尾巴卷起一把落满灰尘的骷髅装饰电贝斯。
当晓歌拎着一把缺角的电吉他和功放设备回来时,伊莉雅已经坐在车顶,光翼微微发亮,正用指尖敲击着重卡防滚架试音。
[要干什么?别告诉我你想开演唱会?]蜥蜴人看着晓歌把功放接上重卡的备用电源。
晓歌甩了甩头发,嘴角勾起一个久违的狂野笑容:[久违的来一场炸马路,公路旅行不搞一场行为艺术,就是不完整的公路旅行。]
当分贝调至最高后,第一个音符炸响时,方圆五百米的玻璃全部震碎。
蜥蜴人的尾巴尖卷着两根变异豪猪的鼓槌,重重砸在用石化巨蜥皮绷成的战鼓上。每一下撞击都像炮弹爆炸,鼓面震颤产生的声波肉眼可见地扭曲着空气。
喵星人戴着不知从哪翻出来的铆钉护目镜,猫爪在贝斯弦上扫出一道刺耳的滑音。她弓着背在车斗里来回蹦跳,尾巴随着节奏疯狂摆动,把\"喵嗷呜\"的怪叫混进旋律里。
晓歌站在驾驶室顶上,军靴踩着防滚架,电吉它在他手里变成一件凶器。根本不需要效果器——他直接把音量旋钮拧到最大,失真的音浪像链锯般撕开寂静的末日。
那些即兴演奏的琶音里带着枪声的凌厉,带着引擎的暴躁,带着充满青春放肆的激动眼泪。
而伊莉雅的光翼完全展开,每一片羽毛都随着声波共振发光。她抓着焊接在车顶的钢管麦克风,童声本该与重金属格格不入,但她那本身僵尸体质自带的声带此刻正发出不可思议的烟嗓嘶吼。
没有歌词,只有纯粹的情绪宣泄,像一把烧红的刀插进黄油般轻易穿透所有乐器声。
重卡以八十码的速度巡航,车后拖着的不是拖车,而是一道由音浪组成的毁灭洪流。公路两侧的残骸像被无形的手推着向后退去,生锈的广告牌在声波中坍塌。
[左边!来了特别嘉宾捧场了哦!]鳞突然用尾巴拍打驾驶室顶盖。
三只循声而来的变异丧尸刚扑到路中间,就被音浪直接掀飞。它们的耳膜在第一秒就炸成了血雾,颅骨在声波共振下像微波炉里的鸡蛋般爆开。
[不够响!还不够刺激!今天我们要彻底疯狂!]晓歌踹开功放过载保护开关,所有指示灯瞬间飙红。
喵星人直接扯断了贝斯的一根弦,用剩下的三根弹奏出更肮脏的riff。蜥蜴人的鼓点开始带着地下城祭祀仪式的节奏,每一下都像在召唤远古巨兽。伊莉雅的光翼亮度骤增,车顶的防滚架开始发红软化——她正在无意识释放魔术回路加持的重金属烟嗓音浪。
然后世界开始回应这场狂欢。
柏油路面像巧克力般融化开裂,无数丧尸从四面八方涌来。它们不是来攻击的,而是被声波吸引着加入这场荒诞的游行。腐烂的肢体随着节奏抽搐,像一群可怖的提线木偶。车后的丧尸越聚越多,形成绵延数百米的黑色潮水。
[哈哈哈~~~~~~!]晓歌大笑着甩头,汗水飞洒在灼热的车顶上滋滋作响吼道:[看到那个路牌了吗?加速!加速!彻底疯狂!]
重卡咆哮着冲向写有[浣熊市界 20km\"的倾斜路牌。在接触前的瞬间,贝斯和吉他同时飙出最高音,蜥蜴人用尾巴抡圆了砸向战鼓,伊莉雅的烟嗓迸发出尖啸般的最强童音——
[轰!!!]
音浪实体化成了冲击波。路牌扭曲着飞上高空,像块被击中的棒球般消失在云端。后方丧尸群像麦浪般倒伏,最前排的几十只直接炸成碎肉。
当耳鸣渐渐消退时,猫耳娘美少女发现自己的爪子正在流血,贝斯弦上沾着碎肉和自己的猫毛。蜥蜴人的鼓皮破了个大洞,一节指骨卡在裂缝里——不知什么时候他的爪子已经崩断了。
晓歌的吉他只剩三根弦,伊莉雅的光翼变成了半透明状态,像耗尽的魔术能量般闪烁。
而他们的重卡正驶过一片诡异的宁静区域。没有丧尸,没有废墟,只有公路两侧整齐的向日葵田。花朵全都朝着他们离开的方向倾斜,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飓风。
[系统。记录下我们刚才的即兴演出了吗。]晓歌沙哑地开口傻笑道。
【已记录。命名建议:'公路嚎叫'。对丧尸中枢神经破坏效率93.7%,建议作为新武器研发基础。】
蜥蜴人用舌头舔着断爪伤口:[所以我们是做了场声波武器测试?感觉这样疯一回,也挺有趣的。嘎嘎嘎······嘎嘎······]
[不。我们只是给这个操蛋的世界唱了首疯狂的重金属安魂曲。]晓歌摘下报废的吉他,看向后视镜里渐渐缩小的丧尸群。
夕阳西沉,钢铁巨兽的剪影在公路上拉得很长。驾驶室里,猫耳娘美少女已经蜷在座椅上睡着,断弦的贝斯还抱在怀里。伊莉雅也收起了光翼,偶尔闪过一丝微光的秀发,像星火余烬。
而公路尽头,浣熊市的轮廓正在暮色中浮现。
车尾后方,丧尸群如被收割的麦秆般倒伏在地。
它们的外表完好无损——没有弹孔,没有灼烧,腐烂的皮肤甚至没有新增一道伤痕。但每一具尸体的耳孔都渗出浓稠的黑血,顺着脸颊蜿蜒而下,在柏油路上凝成诡异的图腾。
它们的眼球暴突,瞳孔扩散成漆黑的空洞,仿佛在死亡的瞬间目睹了某种不可名状的恐怖。
最诡异的是,所有尸体仍保持着奔跑的姿态,手指向前方虚抓,仿佛那震碎灵魂的音浪仍以固态形式悬浮在空气中。没有抽搐,没有二次变异,这些曾为声音疯狂的怪物们,最终死于声音本身。
今天的公路,是属于重金属音乐最棒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