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真,”时问遥说,“你可不可以把手松开一点,你勒的我快要喘不过气……呃!”
桑寻真紧紧抱了他一下。
松开他时,桑寻真的阴霾也被驱散了一丝。
他半开玩笑道:“我以为神魂不需要喘气。”
时问遥说:“你能够触碰到我,我就是真实存在的。”
明明只是很普通的解释,桑寻真却生生的听出了一丝旖旎。
他在他的唇上飞速啄了一口:“是的,你是真实存在的。”
他想,是啊,想那么多干什么呢?他是真实存在的,时问遥是真实存在的,他们彼此相爱。
如果爹娘带给他的疼爱多于痛苦,或者说现在爹娘的疼爱让他不会再回忆起痛苦,那就难得糊涂吧。
“好吧……”他说,“时问遥,我们总会有办法的。”
——
桑寻真睡得很晚。
他要时问遥多讲些儿时的趣事给他听,但不知是时问遥的性子让他难以开口,还是确实没有什么好说的,一点零碎的小事被他拿出来翻来覆去的说。
桑寻真只是安静的听着,时不时的附和两句,时问遥却是觉得无趣,自己先停了口。
他把桑寻真按到床上,替他掖好被角:“睡吧,寻真。”
——
桑寻真是被大厅的喧闹吵醒的。
他起身看了看窗外,依然是一片漆黑。
时问遥没有躺在他的身边,而是坐在桌边看书。
桑寻真先忽略外面发生的事,而是轻声问:“怎么不睡了?”
时问遥放下书:“睡不着。”
他又走到床前,把桑寻真按回床上:“我替你看了,没什么要紧事,还是先睡会吧。”
桑寻真迷迷糊糊地应了声好,钻进被窝里睡着了。
大厅里传来不堪入耳的辱骂。
时问遥皱了皱眉,取出一张符纸,绘了一张睡眠符,将它贴在桑寻真的枕头边。
桑寻真睡得香甜。
——
桑寻真睡醒的时候,成澜真君和成萱真君已经出去了。
元歌真君这个臭棋篓子正在自己跟自己下棋,角落里是懒洋洋趴着的烈焰虎王和被裹成粽子,堵着嘴,眼神里透露出愤恨的李崇。
“少宗主,”元歌真君的眼里流露出疲倦,“有没有那种可以让他一直睡到历练结束的丹药或符纸什么的,他吵死了。”
“有是有,但我不太想给他用。”桑寻真在他对面坐下,“他还有点用,最好让他一直醒着。”
元歌真君没有问他为什么,桑寻真又好奇起来:“今天仿佛不该是师兄你留守啊?”
元歌真君落下一枚棋子:“那俩不想掺和我们跟灵月门之间的事,跑的可快了。所以之后的这几天,大概都是我陪着你了。”
“没什么的,”桑寻真研究了一下棋盘,落下一子,“天道宗跟灵月门之间的事,本来就不该拉他们下水。那明天就让虎王陪他们一同狩猎吧,总不能一直让他们分积分给我们。”
元歌真君也落下一子,成功堵死了自己的退路,这个棋品不好的人便当即毁了好几步棋。
最后他发现桑寻真那子下的精妙,他就算悔棋也无法赢过,干脆耍赖不下了。
“不下了不下了,”他将棋子一粒粒的放回棋盒,“你一天到晚都在修炼,到底哪来的时间练就这么好的棋艺?”
“不是我的棋艺好,是师兄你的棋艺差了些。”
桑寻真躲过元歌真君的怒目,走到了李崇跟前,拿出了他嘴里堵着的布团。
李崇将嘴里的碎末吐尽之后,便冷笑道:“桑寻真你这个废物,居然有这么好的运气,让几个元婴真君为你鞍前马后?”
桑寻真好奇道:“你不知道我师尊是谁吗?”
李崇冷笑更甚:“一个走了狗屎运才渡劫的废物。”
桑寻真:“……”
桑寻真面露怜悯:“好吧,果真是死太久,疯了。”
李崇转过头去,似是懒得再与他说话。
元歌真君有些震惊:“我单知道林栩是疯了,没想到疯的这么彻底。”
这个时候,李崇却突然抬起头来,认真道:“我是李崇。”
“都这个时候了,还想着骗人呢?”元歌真君用扇子挡了挡口鼻,似乎跟他说话都会沾染了什么气味,“你夺舍了他,不找个深山老林里恢复实力,反而跑到人家宗门长辈跟前晃荡,而且还一改往日性情——”
他的眼神忽然变得玩味:“灵月门的人不会真看不出来吧?”
他几步走到桑寻真跟前:“因为一个化神期比练气期更值钱,就能漠视邪魔外道夺舍门内弟子?”
桑寻真沉默半晌:“这……”
他与灵月门确实打过不少次交道,的确觉得他们有些爱搞小动作,但终究不是什么十恶不赦之辈,怎么会做出这么恶毒的事?
可元歌真君说的倒也有理,此事这么明显,灵月门内也有几个大乘仙尊,难道竟没有一点察觉吗?
“我是李崇,两位,”正在这时,李崇竟然哭泣了起来,“我能感觉到我的灵魂一直处于黑暗之中,而有人正在拿着我的身体干很坏的事,我没有办法阻止他。也就是这几天,我才可以偶尔接过我身体的掌握权。我……”
话还没说完,李崇便又换上了凶狠的表情。
桑寻真不想听他的污言秽语,眼疾手快堵上了他的嘴。
的确有可能林栩真君与李崇共用一个身体,但以桑寻真的修为根本看不出来。
想要分辨他们的灵魂,以及把林栩真君的神魂赶走,都需要至少大乘中期的实力。
偏偏现在秘境里的时问遥没有任何修为,而霜寒这个剑灵只会打架,所以只能等到出了秘境再做打算。
至于现在——桑寻真转头看了看李崇。
让他清醒着只是为了看看能不能从他口中套点话出来,如今看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还是弄昏算了。
桑寻真从储物戒指里摸出一张符,“啪”的贴到李崇脑门上,李崇便干净利落的昏了过去。
“师兄,”桑寻真感慨道,“刚开始就该听你的。”